昔日种因,今日结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程堰有他自己的因果,秦宜真也有,王仙容,自然也有。
秦宜真道:“侯爷说的不错,王姨娘今日的结果,全数是因为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侯爷也仁至义尽,对她可没什么责任。”
“既然侯爷不愿,也不能强求,此事,便到此为止了,若是她觉得程家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想要离开,本宫和侯爷也会放她离开。”
话都说得这般直白了,若是王家再以王仙容一片痴心来要求程堰担起责任,委实是说不过去。
王夫人面上的笑容有些牵强,王从却是气愤得不行,他又问了一句:“侯爷为何不喜欢阿姐呢?”
他就不明白了,纵然程堰已经娶了尊贵美丽的公主做正妻,可也碍不着他宠爱妾室是不是?
而且王仙容生得也不差,是一等一的美人,出身又尊贵,对他更是一片痴心,这样的美事,他怎么就偏偏不乐意呢?
换做别的男子,那都是来者不拒,沾沾自喜。
想到这里,王从看向程堰的目光越来越微妙:“难不成...难不成是侯爷不行?”
这要是这样的话,似乎才说得过去吧。
秦宜真没听懂,眨眼:“什么不行?”
“咳!”王夫人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娇容小脸微红,伸手捂住眼睛。
程堰的脸都要黑了,看向王从的目光冷沉沉的骇人。
王从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他小心地改口:“我开玩笑的,侯爷您行,您肯定行,您威武不凡,您一夜七次......”
这下,秦宜真也听懂了这所谓的‘不行’,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程堰。
“闭嘴!”程堰的脸彻底黑了,“赶紧滚,别让本侯丢你出去。”
王从吓得不轻,也不敢在多言,连连称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于是他也顾不得王夫人与王娇容,赶紧往屋外跑去,生怕晚了一步,程堰真的把他丢出去。
王夫人也有些尴尬,手掌握了握圈椅的把手,有些想起身告辞,但她今日目的尚未达到,却也不能这么走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开口提让王仙容生个孩子的事情,提了也没用处。
想到这里,她眼角瞧了一眼对面的王娇容,问:“公主,侯爷,这些事情暂时不提,只是仙容如今这般,不知二位有什么章程?”
秦宜真想了想道:“若是王家想将人接回去,本宫会让侯爷给一封放妾书,若是她不愿意回去,那便这样静养吧。”
王夫人叹气:“王家也确实是想将人接回去的,只是她不愿,王家也没法子,只是她如此,我们王家也委实是不放心,要不公主您看,便将娇容留下来照看她。”
“娇容?”
“正是小女五娘娇容。”王夫人示意王娇容上前行礼。
王娇容脸色微红,施施袅袅上前:“娇容拜见公主,拜见侯爷。”
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春花将开未开之时,她一袭桃红衣裙,青涩娇美,含苞待放,几乎是无一不美。
只是王家将这样年岁的一个姑娘送到平西侯府陪王仙容,这着实是有些耐人寻味。
秦宜真记得,王家主只有两位嫡女,一位是王仙容,另一位便是王夫人的亲女王玉容,也就是上次前来看望王仙容的姑娘。
王夫人又称王娇容为‘小女’,想来是个庶女。
一个庶女......
秦宜真笑了起来,客气赞道:“都说王谢两家出好女,确实是不错,长得果然人比花娇,娇容,这名儿也取得好。”
“谢公主谬赞,臣女远不如公主。”
受了王娇容的礼,秦宜真便让她退下,转头又与王夫人道:“只是让她留下照看王姨娘,似乎有些不妥......”
王夫人问她:“有何不妥?公主有何顾虑?”
秦宜真叹气:“王夫人也知晓王姨娘是个什么境况,需得好好静养一段时日才好。
虽说她如此是因为侯爷,可若是有亲人在身边难免会激动一些,心情也起伏得厉害,大悲大喜,最是要不得,这不,两次都是因为王家人的到来,这才吐了血。”
“王夫人若是真的心疼她,不如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说吧,若是无事,也莫要再去打扰她了。”
王夫人倒是没想到秦宜真竟然这般厉害,话说得有理有据,滴水不漏,让她一时半会的竟然找不到突破口。
如此说来,再以王仙容为借口留下王娇容恐怕是不合适了。
难道今日就要无功而返,让王仙容生个孩子不行,留下王娇容也不行。
想到这里,王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也有些不甘心。
但不甘心似乎也无用,眼下只得暂且作罢,待日后再来谋算。
王夫人想到这里,只得按下心中的诸多情绪,笑道:“公主说的也有理,既如此,臣妇便先行告辞了,待仙容好些了,再来上门看望。”
“王夫人要来,本宫自然欢迎,王夫人也慢走,金嬷嬷,替本宫送送。”
金嬷嬷站出来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请王夫人母女离开。
王夫人起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秦宜真静静地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伸手扯了扯隔座那人的袖子,边转头边道:
“你说这王夫人想将王娇容留下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王仙容不行了,再给你送一个来?”
她转过头去时,正好见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有些奇怪:“你看我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程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似乎是心情不错,眼底也有些笑意。
“想什么?”
“我是在想,我娘子如今也会心疼我了。”
她如今,也总算会体谅他,以他的意愿为主,站在他这边了。
程堰心中很高兴。
“王公子问我为何不喜王仙容,分明她对我一片痴心。”
虽然不知这痴心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
他握紧了她的手。
“春有百花灿漫,吾独爱海棠,仅此而已。”
“绝不是因为不行。”他最后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