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屏屏进平西侯府之前,平西侯府也是查过她的底细的,她的那些旧事,秦宜真都知道。
她本是一介村女,是家中独女,父母意外去世之后,族亲抢占了父母的家业却不管她,唯独她定了亲的林家父母将她接了过去,当童养媳养着。
后来林家父母去世,她便与未婚夫林远生相依为命,林远生学识好,她不忍心看他蹉跎,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家里的生计重担,赚钱供林远生读书。
多年过去了,她熬到了十八岁,林远生得中探花,总算是苦尽甘来。
林远生也说让她在家中等他回去娶她。
只是她等了又等,见他迟迟不归,心中不安,便来了秦都找他。
不料刚到秦都,便碰见了林远生与吏部侍郎之女周凝成亲,做了吏部侍郎嫁的乘龙快婿。
宋屏屏本来想大闹婚礼的,但想起林家父母曾给过的照顾,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到第二日才登了林家的大门,为自己讨个说法。
周凝得知自己的夫婿还有个未婚妻,当时就闹腾得厉害,骂宋屏屏不知羞耻胡说八道,言语极尽羞辱。
周家人也对宋屏屏百般羞辱,让她看清自己什么身份,是块泥就好好烂在土里。
宋屏屏怒而与林远生断绝了关系,退了亲,然后独自离开。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终了了,可没想到林远生害怕她再次出现打扰自己的生活,便派人去杀她,想让她一死百了,永绝后患。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两年前秦宜真难得出门一趟,意外碰见了落水濒死的宋屏屏,将她救了下来。
宋屏屏非但没死成,然而进了平西侯府,有了平西侯府与秦宜真这两个靠山。
林远生若是知晓了这个结果,恐怕得气得一口血呕出来了。
秦宜真曾问过宋屏屏要不要帮她主持公道,惩罚这些恶人。
宋屏屏当时只是摇头,说这个仇她会自己报,只是两年不见她有什么动作,秦宜真还以为她放下,没想到今日便碰见了这位林探花的夫人。
秦宜真讲道理之余,尤其的护短,见不得自己人被人欺负。
如今听了宋屏屏哭了几声,秦宜真目光便往人群中扫去,最后落在了那一脸惊慌的小夫人身上。
这便是周侍郎家的姑娘了?
“你便是林远生的娘子?”
别看秦宜真平日里挺好说话的,但她冷下脸的时候,也是很有公主的派头的。
周凝脸色一白,忙是跪下:“拜见公主,公主,您莫要听了她胡言乱语就信了她的鬼话,她不过是个孤女,林家收留她几年,她便自诩是我夫君的未婚妻,说我抢了她夫婿,她、她不知羞耻......”
“本宫看不知羞耻的是你。”秦宜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本宫什么都没说,你倒是自己抖了一个干净。”
周凝抖了一下,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
秦宜真道:“你与那林探花也是十分的相配,一个不知廉耻,一个忘恩负义禽兽不如,也不知吏部的人干什么吃饭的,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也配为官!”
这罪名扣得不轻了,周凝不敢认,忙是解释道:“公主,我与夫君清清白白,您可不能胡言,我父亲乃是吏部侍郎,他......”
“你父亲是吏部侍郎?那你父亲也该好好查一查,看看他有没有徇私枉法,结党营私。”
秦宜真这话一出,周凝险些都吓得要晕过去了。
“公主,不是这样的,我父亲没有,我夫君也没有,他...他们......”
周凝胡乱地解释着,秦宜真便不想听,她问宋屏屏:“你要如何处理此事?”
宋屏屏想了想便道:“公主,昔日林探花毁约另娶,我本不想计较的,到底是在我无家可归之时,林家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处安身之地,可我多年来供他读书,也算是还了林家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的。”
周凝生怕秦宜真真的让人去查自己父亲,忙是点头:“对对,我家夫君与宋屏屏两不相欠了公主。”
“探花夫人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宋屏屏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向周凝的目光有些冰冷,“只是当年林探花派人追杀我的事情,我得为自己讨个公道了。”
不过宋屏屏也不准备在这里闹起来,只是对秦宜真说:“公主,我们先回府了,待改日我会亲自向京兆府递上状书,请青天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这些事情,宋屏屏便不打算让秦宜真沾手,她要报仇,自然会自己去报。
这两年她也不是冷眼看着林远生逍遥快活,她啊,是想一击必中,让林远生生不如死。
“对了,探花夫人。”宋屏屏有些调皮地笑笑,露出了一颗虎牙,
“我也不妨告诉探花夫人,其实你这位夫君呢,对我确实有些难以忘怀,这不,我死了,他便寻了一个与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养在外头。”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平康坊第六巷,最里头的那间院子里,探花夫人若是不信,亲自去看看就是了。”
宋屏屏说罢这些话,便上前来扶着秦宜真:“公主,眼下是要回去了吗?”
“嗯,要回了。”秦宜真转头同长亭伯夫人与闵夫人告别,然后便带着几人上了马车,很快地离开。
宋屏屏上了马车,便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直言晦气:“这秦都这么大,怎就遇见她了呢?”
“该相见的时候自然会相见。”秦宜真歪着身子靠在软枕上,同她道,“既然他们已经知晓了你的存在,你也是时候该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该报仇的报仇。”
宋屏屏点头:“公主放心,妾自然会给自己报仇的。”
“可要本宫派人助你?”
“谢过公主,只是妾也不是好欺负的,自己便能将事情处理好,当然,若是妾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定然会和公主说。”
“如此也好。”秦宜真就喜欢她这个的性子,自己能立起来,无需人给她收拾摊子,“待你报仇之后,本宫也给你一纸放妾书,还你自由身。”
宋屏屏一听这话,心头一惊,忙是道:“公主,妾不想离开,若是公主觉得妾给侯爷做妾室不妥,那妾给公主做侍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