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那边的情况不太好,但也不算坏。
单看来接波本的是相对客气的贝尔摩德,而不是裹挟着一身凛冽杀气的琴酒,波本就能猜出,他和苏格兰在副本里辛辛苦苦演的戏,组织还是信了一大部分的。
当然,组织也没有放下一贯的疑心病,如果波本不乖乖跟着贝尔摩德回到组织,稍有反抗,或者迟疑,那在酒店周围埋伏的琴酒和基安蒂等一众代号成员,就会出场送波本上路。
至于卧底名单那边,千野想得多少有些悲观了,组织派库拉索潜入偷取名单,不是针对波本。
是因为组织最近各基地和实验室接连出事,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巧合:
有基地成员醉酒跑到外界吹牛,引来公安注意的;有恰好附近职工报复社长,到处埋炸弹,导致实验室被发现的;还有动物园组织不知道怎么查到基地位置,带人围剿,准备一雪前耻的。
每一样听起来都是意外,组织派人去调查的结果,也确实是意外。但是时间太集中,又太凑巧了,所以组织当然会怀疑内部出了卧底。
一般情况下,排查的方向,应该是看这些基地和实验室的位置都有哪些成员知道,然后依次审讯这些成员。
但是基地和实验室是两个领域,一般知道基地的是行动组成员,而知道实验室的,是研究员。这两者之间往往没有任何交叉,全部知情的也就那么四个人:
组织的boSS——乌丸莲耶。
组织的二把手——朗姆。
霓虹方面的地区总负责人——琴酒。
在组织内各方都有涉猎,本身还是重要实验体,地位特殊的不老魔女——贝尔摩德。
乌丸莲耶不可能怀疑自己,他也不太想怀疑琴酒。
而贝尔摩德是因为组织而获得不老能力的,在乌丸莲耶这种把永生当毕生追求的人的思维逻辑里,他认为贝尔摩德必会对组织感恩戴德,所以他也没有怀疑贝尔摩德。
那算来算去,嫌疑人就只剩朗姆一个了。
朗姆这些年私底下有些小动作,乌丸莲耶其实知情,但因为没影响到组织发展,所以他也不介意朗姆偶尔为自己谋些私利。
但如果朗姆起了些别的不该有的心思,乌丸莲耶就不能放过对方了。
尤其是乌丸莲耶仔细对比之后,发现出事的基地和实验室都是和朗姆那派走得比较远的。
看起来就像是朗姆打算借着公安的手,排除异己。
乌丸莲耶对此十分愤怒,大发雷霆,严厉问责了朗姆。
会产生这种误会,当然是波本故意设计的,系统给的基地和实验室信息十分详尽,其中就包括了负责人在组织内的派别。波本把朗姆那派的都留下没动。
他就是打算把锅扣死在朗姆头上,二把手无论是拼死反抗,还是直接被撤换,都会引起组织内部大动荡,这样才方便公安浑水摸鱼。
结果,朗姆确实是被诬陷成功了,但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找到那个胆敢诬陷他的卧底,不仅在组织内开展了人人自危的又一轮大型抓卧底团建活动,甚至还派库拉索去偷了警察厅的卧底名单。
为表诚意,证明自己没做手脚,朗姆事先就和琴酒商定了,朗姆只负责提供名单,抓人和审讯交给琴酒负责。
但朗姆不可能一点操作空间都不留给自己,库拉索的名单是直接上报给他,经过他审核才会交给琴酒。
当他在库拉索上交的名单上看到波本的名字时,朗姆无比庆幸自己这个决定。
库拉索打字打到一半,就出了意外,只提了波本,却没说波本在名单里的真名。
这让朗姆没办法根据真名去查证波本是否真的是卧底。
说实话,有苏格兰在副本里反复强调波本是公安在先,又有公安在网上大范围引导舆论,试图证明波本是公安在后,朗姆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公安的又一轮诬陷。
库拉索的能力朗姆十分信任,那么强的能力竟然还不能在警察厅防守空虚的情况下,安全带着名单返回组织,很可能是因为公安早知道他会派代号成员进入警察厅,从而做了提前防备。
如果是这样,那公安完全可以提前对名单做些手脚,比如把波本的名字加上去。
从这个角度讲,整份名单的真实性,都因为上面增加了波本的名字,而变得令人怀疑。
他派库拉索去偷名单,要是真偷出来一份存疑的假名单,还折损了库拉索这样一名代号成员的话,那他就不光会被质疑清白了,他还会被质疑能力。
但已经事先夸下海口,他必须给琴酒交一份名单,所以解决办法很简单,直接把上面波本的名字去掉。
这无关对波本是否信任,朗姆纯粹是为了自保。
而且,退一步讲,如果波本真是卧底,那他就更不能把波本交给琴酒审问了。
波本明面上可是朗姆的心腹,在这个朗姆被boSS怀疑暗中勾结公安,损害组织利益的敏感时刻,波本被爆出来是卧底。
组织里那些多疑的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相信事情都是波本自己干的,朗姆只是单纯的御下不严,识人不明。还是相信波本做那些事本来就是朗姆暗中指使,而波本只是在事情败露之后,被朗姆推出来的替罪羊?
他们百分百会相信后者。
以波本的能力,他也一定能判断得清楚这点,他必然一口咬定事情都是朗姆派他做的,再把那些年朗姆派给他的一些不合组织利益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总之,朗姆突然万分憋屈的发现,不管波本是不是卧底,朗姆要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地位,波本现在就不能是卧底。
所以,这位组织的二把手就这么含泪选择袒护波本,剔除了波本在名单上的名字。
波本一路平安回到组织,上交了所有随身物品,被关进审讯室,注射了吐真剂,随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审问。
对面的人把波本在副本里的每一处可疑表现翻来覆去提问了一遍又一遍,拿着直播的回放,指着里面波本的微表情让他重复解释。
审讯室的空间逼仄狭小,一管管的吐真剂注射下去,摧残着波本的理智,说了那么多话,也不见有人给杯水喝,但好在,至少名单确实没有传到组织,这让组织对波本还有些信任,至少没有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