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大概是要被喷得哑口无言面目全非的,可在场的众人皆知,太师除了官位品阶高,画技更是大盛一流!
画人画皮难画骨,普通人或许只能从皮相上看出是否相似,而厉害的画师,却是能从骨骼上看出端倪。
也就是说血脉亲人中即便表面看不出相似之处,但骨骼的传承却是变不了的!
“胡言乱语,朕看你是老糊涂了!还不滚下去……”
“太师此话何意?”太后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愤怒,震惊,难以置信,种种情绪让她脸色异常难看。
“你的意思是,太子没有沈家血脉?”
“是!”
“皇后,你大胆,竟敢狸猫换太子!来人,将她给哀家拿下!”
“母后在胡说些什么,逸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他不是我生的还能是谁生的!”
“太师,本宫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如此荒谬的言论你也敢张口就来!”
“皇后娘娘息怒,没有凭证,微臣自然不敢乱说!”
太师叹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此事老臣怀疑已久,最近才有了实证。原本是想私下禀明陛下的,但如今看来,或许真是太祖示警,老臣不敢再隐瞒下去!”
“呵,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何实证!一个个的,不过是觊觎太子之位罢了,什么荒唐事都能扯出来,本宫也是佩服!”
看皇后这样,一点心虚也没有啊!不过太师向来谨慎,应该也不会开这等玩笑吧?再看看沈翰林,咦,他看向太子的目光很奇怪啊!
众人越发好奇,期待不解的目光全都落向太师。
“老臣自有了怀疑,便从二十年前皇后娘娘怀孕开始查起。这一查才发现,当年伺候娘娘生产的稳婆,宫人全都死了!”
“不可能!为本宫接生的嬷嬷一直在宫外养老,怎么可能死了。还有本宫身边伺候的胡嬷嬷,逸儿,你可还记得,本宫让你打听她的消息,你还告诉本宫她过得很好。”
太子垂了眼眸,只轻轻嗯了声。
皇后皱眉,“逸儿,你什么意思,胡嬷嬷到底如何了?”
“母后,胡嬷嬷不在了,儿臣怕你伤心,这才没有说实话。”
“不在了,她怎么不在的?”
“不仅她不在了,她的全家,她的全村都不在了!整个村子死于瘟疫,但事实是被人投了毒!”
皇后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差点站立不稳,“不……不可能……谁会这么丧心病狂!”
“这就要问娘娘了!”
“陛下,老臣已叫人去带证人了,可否请进来?”
“荒唐!此处乃太庙,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朕看你们就是要故意破坏祭祀,一个个不安好心……”
“哀家倒是觉得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此事调查清楚才是对他们的告慰!有什么证人都带进来吧!”
“母后!朕相信皇后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妾身谢陛下信任!但他们这般处心积虑的要害本宫和太子,若是今日不查清楚了,本宫身上怕是永远洗不清了!”
“查,本宫要亲眼看着你们查!本宫拼着性命生下的孩子,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颠倒黑白!”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容嬷嬷!
容嬷嬷自被江晚救下关起来后,本以为没了活路,但那日江晚告诉她,只要她听话照做,她便能活下来,即便是皇帝也杀她不得!
后来她被安排假意逃脱,又恰好落入瑞王手里。她本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糊弄过去,却差点再次死掉,当她得知瑞王身边也有江晚的人时,彻底认清了现实,只有听话才能活着!
“陛下和娘娘都认得此人吧,她是太子的奶嬷嬷。”
“朕不是放你回乡养老了吗?可是被他们抓起来了?”皇帝冷声问道,眼底满是警告。
容嬷嬷吓得一哆嗦,可目光瞟到一旁的江晚,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却是让她心神一凛。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你都知道什么,如实招来!”太后冷冷打断她。
“奴婢该死,奴婢当年换了皇后的孩子,太子根本不是皇后亲生……”
“你的意思是,皇后指使你用萧逸换下了她生的孩子?是因为她生了女儿还是死胎?”
“不是……不是这样……皇后当年生下的也是健康的皇子。”
“那她为何要换?她疯了吗?”
“不是……不是皇后,是陛下,是陛下要奴婢换了皇后的儿子!”
“混账东西,竟敢编排到朕身上来了!杀了她!”
皇帝一开口,他身后的暗卫如鬼魅般飘到了容嬷嬷身后,眼看就要刺杀成功,太后身后的暗一终于出手,一掌便拍飞了皇帝的暗卫。
皇帝猛的瞪大眼,不仅因为太后公然与他作对,更是因为他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墨羽卫,原来墨羽卫在母后手里!”
“你想多了,哀家就他一人而已!是你父皇过世前赏给哀家的。”
皇帝自然不信,只是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皇帝何必急着灭口!让她说完又何妨!”
这时受到震撼的皇后突然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跑向容嬷嬷,拉着她的衣领颤声问道。
“你说什么……你胡说些什么,陛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你这狗奴才胡说八道对不对?逸儿怎么可能不是本宫的儿子,你胡说的对不对……”
看着皇后如同一个市井妇人般又哭又闹,众人不禁将怀疑的目光落到皇帝身上。
“娘娘,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也只是听令行事。”
“陛下,她胡说的对不对?你告诉我,逸儿是我们的儿子对不对?”
“逸儿自然是我们的儿子!”
“不!清予,他不是,萧逸他不是……”沈宗之情急之下喊了皇后闺名,他历经岁月的双眼此刻直愣愣的盯着萧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