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勋爵的办公室低调奢华,气氛却凝结到冰点,四周沉静得连空气都显得凝滞。
昏暗的灯光从穹顶垂下,将他的面容笼罩在深暗的阴影里。
在柯琳的四维空间的视野中,眼前达里安和库伯的身影在光晕中模糊不清,勋爵的双眼却如冷锋般锐利,透出一种残忍的寒意。
耐心听完库伯和达里安的汇报,猎鹰勋爵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黑色桌面,每一下都像一记沉重的钟声。
达里安和库伯立在他面前,表情拘谨而冰冷,不敢有一丝松懈。
“基地立刻开启高级戒备模式,”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启动远程空间传输装置,一旦有任何泄露迹象,人员和设备即刻消失,传送到下一个基地,任何线索都不能留下。”
达里安感觉到了真实性的危险临近,内心有些沉重,而库伯则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似乎对即将要承担的新任务充满了某种变态的期待。
猎鹰勋爵眼中的寒意加深了几分,说:“达里安,那两个国际刑警,皮克斯和黑羽,”他的语气更为阴冷,一字一顿地说道,“安排人盯紧他们,任何动静都要掌控。如果他们胆敢靠近我们的基地——就地清除,绝不留情。”
“是。”达里安颔首。
猎鹰勋爵微微侧头,目光如剃刀般扫过库伯:“库伯,你和斯坦因的任务互换,你监视国际刑警和时空警察的动向,任何异动,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至于新的斯坦因,”猎鹰勋爵望向达里安,“他和你一起看守和监视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的人。”
黑暗中,柯琳静静地屏住呼吸,四维视角让她窥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猎鹰勋爵的冷酷,达里安的紧张,以及库伯的狞笑,全都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愈发让她感到不安。
她一方面有些担心黑羽和皮克斯的安危,必须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另一方面对猎鹰勋爵说的空间传输和转移装置发生了兴趣;第三,就是跟踪达里安,搞清楚“重启斯坦因”是什么意思;第四,就是为了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寻求更多的盟友,同时做好保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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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基地,地下二层。
冬眠库充斥着消毒水的冷冽气息,这里培育了几具人体,躺在营养液中,身材健美,身体上有结实的肌肉,头上则戴着头盔。
看得出来,这几具身体每天都躺在营养液中练习搏击,这才能锻炼出如此结实的肌肉。
营养液在安静的液体声中泛着诡异的蓝色微光,像一池沉寂的深海。
达里安俯身在控制台上,手指飞快地滑动,调出斯坦因的意识数据。
库伯在旁边观摩,眉毛时不时地微微一挑,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来,没有时间给斯坦因克隆一个新的身体了,只有这些可以选。 上一任斯坦因有些凶相,这一次,我们给他选个英俊点的皮囊?库伯开玩笑似的说,“当然,但不能比你和我更英俊。 ”
达里安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对着营养池中的几个备选身体仔细端详了一下。每具身体的四肢都被固定在支架上,肌肉紧实,头戴头盔,在营养液的柔和晃动中如雕塑般安详。
他的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选中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固执的面孔,“还是这个和斯坦因的性格比较匹配。他应该会喜欢的。”达里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诙谐的无奈。
“是比较匹配。”库伯认真地打量着,“只希望这个斯坦因会喜欢他的面孔,也希望这个新生的斯坦因能对猎鹰勋爵保持忠诚。”
达里安冷冷地笑了笑,“忠诚不是一个大问题,斯坦因的意识植入他的大脑后,也同样会植入思想锁,而思想锁会让他永远忠诚于猎鹰勋爵。我只是有时候会想,现在的我们,究竟是原本的我们,还是和斯坦因一样,是承载着我们意识的克隆人,我们曾被重启过多少次,又到底算什么?”
库伯拍了拍达里安的肩膀,嘴角噙着一丝略带讥讽的微笑,“别纠结了,兄弟。无论如何,我们这些死刑犯本来该死,现在却都还活着,我们能被重启就已经赚了,就算是只靠数据记载下来的意识和记忆所拼凑出来的命,也是条命,所以,别瞎琢磨了。”
操作界面上显示“意识上载中”的进度条悄然开始填满。
几分钟后,最后一条进度线满格,接着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营养池中那具身体如触电般抽动,蓝色电弧划过他的手臂,脖颈,最后轻轻地停在他微微睁开的眼睑上。斯坦因重启了。
在沉重的呼吸声中,这个新“斯坦因”从营养池里站了起来。
库伯给他递上浴衣,“斯坦因”接过浴衣,穿上。
斯坦因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深邃而茫然,似乎意识到自己刚被重新赋予了某种意义不明的生命。
他的记忆和意识备份还停留在那个任务之前,就是准备去内罗毕去处理掉星落村光明荒墟那些幸存的人质那个任务。
“我怎么了?”斯坦因有些困惑的望着达里安和库伯,身上残余的营养液弄湿了浴衣。
库伯看着他,挑了挑眉,假装一本正经地调侃道,“欢迎回来,斯坦因,还是那个熟悉的你,不过这次脸可帅多了。”
斯坦因看了看四周,眉头微蹙,刚刚形成的意识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上个斯坦因的记忆碎片。他低声道:“我…回来了?”
“没错,国际刑警对你刑讯逼供,你自杀了。不过,猎鹰勋爵又让我们把你复活了。欢迎回家,斯坦因。”
斯坦因愣了愣,眼神复杂又茫然地望着自己陌生的身体和结实的肌肉,一种微妙的悲凉从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库伯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别想了,兄弟。还有新的任务等着你呢。”
在四维空间的视角中,柯琳仿佛置身于一个时光和意识交织的流动之海。
她看见这个陌生面孔的“斯坦因”在营养液中醒来,抽动着四肢,迷茫的目光在幽蓝的电光里游移。
趁着“斯坦因”的意识还不算清醒,她用意识波去探测他的“新意识”,她看到他由片段记忆拼接而成的意识在脑海中四散成一片片残缺的图像,就像残破的镜子碎片,每一块都影射出他前世的某种痛苦、愤怒和被操控的绝望。
她感知到斯坦因的意识还在挣扎,他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对周围操控者的警惕和隐隐的不安,像一根根无形的线条,缠绕在他的记忆和理智之中。
他看到斯坦因的记忆片段里,闪过一幕幕实验数据、研究基地的灰暗走廊和层层设防的监控。他被猎鹰勋爵的“思想锁”压制着,逼迫他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冷酷的科研基地效力。
四维空间的视角下,柯琳心中倏地掠过一个寒冷的念头——猎鹰勋爵自己是否也曾被重启或重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