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春香没想到的是,自家世子爷也会偷听别人的墙角。
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
“从头到尾都是你找的。”
宋清音盯着宋紫舞的眼睛道。
后者很不服气,她先是摆出怨毒的眼神,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从凝重转为轻松。
宋紫舞对宋清音嘲讽道,“你现在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你不会以为现在是好日子,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吧。”
王府的情况宋紫舞再清楚不过了。
上辈子她虽是世子妃,可就因为不讨魏璟焰喜欢,就处处被沈烟璃那个妓女压一头。
宋清音上辈子在刘家吃的苦,她宋紫舞这辈子吃了。
反过来想,她上辈子吃的苦,宋清音接下来也还要吃。
想到这,宋紫舞的内心平衡了许多。
她缓缓踱步到宋清音身边,低下头在后者耳边低语道。
“你应该知道沈烟璃吧,那可是魏璟焰的心上人,只要有她在,你就别想魏璟焰能喜欢你。”
“以后等着你的也是地狱。”说到这句话时,宋紫舞一句一顿,就像是在发出什么样的诅咒。
待屋内重回安静,宋清音突然嗤笑出声,她抬袖用衣衫轻轻遮挡嘴巴。
看着有一种隐匿在典雅之后的疯狂之感。
“有意义么?”宋清音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是正常的音量。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宋紫舞有点蒙,“你什么意思?”
宋清音继续强调,“我说喜欢不喜欢的有意义么?”
“我本就志不在此,与其困在这高墙宅院中,我宁愿去山中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魏璟焰喜欢谁,我只要能离开,能自由,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儿。”宋清音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句话已经完完全全落在了魏璟焰的耳中。
门外的男人嘴角轻挑,但神色中毫无笑意。
这女人一直以来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王府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况且,这个女人还挺吸引他的,他暂时可没打算放她走。
这一切都掌控在魏璟焰手里。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魏璟焰听不下去了,他转头就走。
春香距离房门不近,也没听清屋里面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只知道,魏璟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之后,表情就有点不好的样子。
春香不自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敢彰显自己一点存在感。
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面前这个低气压的阎王爷终于要走了。
春香如释重负。
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魏璟焰又重新回头。
“我今天过来的事儿,别让那女人知道。”
春香点头如捣蒜般,有了世子爷的特意交代,她还哪里敢向世子妃透露分毫。
除非觉得自己的小命活得太长了。
剩下春香一人之后,她重新贴着门框,在外面守着宋清音。
“闲云野鹤?你说得轻松,到时候没钱,没权,任人欺负宰割,我看你怎么办。”宋紫舞只觉得宋清音虚伪。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爱这两样的人。
宋清音背对着桌子,她和宋紫舞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本就是对立的仇人,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没人说话,场面就冷了下来。
宋紫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今天打探到了,宋清音和她一样也是重生者。
如此一来她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了。
宋紫舞甩甩手转身,一眼都不想再看宋清音这得意的样子。
“你别高兴得太早,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转不到你倒霉的时候。”
宋紫舞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突然一开,在门外听墙角的春香差点摔个狗啃泥。
春香和出门的宋紫舞对视了一眼,两者谁都瞧不上谁,皆是鼻孔朝天。
“春香,把刘夫人送出去。”屋内的宋清音高喊。
一时间春香还没有反应过来,话中的刘夫人是谁。
看着宋紫舞那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不就是刘夫人么?
只要宋紫舞不痛快,春香就笑得灿烂。
她也故意道,“是少夫人,奴婢这就把刘夫人送出府去,一定不会让刘夫人在院子里迷路,晃来晃去白费力气。”
宋紫舞自然能听出来春香的阴阳怪气。
她感觉在这多待一秒就是对她的惩罚。
她对王府的熟悉,不比这俩人加起来都熟。
上辈子,她可实实在在,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
宋紫舞脚步加快,有想把春香甩在身后的意思。
春香反应过来也抓紧赶上。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就是你追我赶地在较劲儿。
回到前厅的魏璟焰,思绪依旧沉浸在宋清音刚才的话语中。
他坐在书桌旁,单手拿着书,侍卫旭风在一旁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旭风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少爷,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一页,你最起码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被提醒后,魏璟焰反应过来,他掩饰性地轻轻咳了一下。
“无事。”
随后魏璟焰有意识集中注意,书又被翻了两页之后,他的思绪又飞了。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旭风不好意思出口提醒了,他学着自家少爷的模样,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旭风实在是怕,万一又惹少爷不高兴,他下下下个月的工钱也要被扣了。
魏璟焰轻瞟了一下旭风,后者眼神躲躲闪闪。
终于魏璟焰像是妥协了一般,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后又扔下手中的书,仰靠在椅子上。
魏璟焰此时的视线角度,一抬眼就能看见,在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的旭风的右耳下。
他盯着一个角度,但眼神涣散,显然依旧在出神中。
但这可苦了旭风了,被主子的视线凝视着,就如同被推上断头台的犯人,他一动都不敢动。
他觉得最近的少爷好像时不时就会奇怪一下。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罚站”的时刻,他已经把所有可疑的都想了个遍。
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