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头小马驹太小,一看便是宠物马,不能骑的,反倒是那三匹烈马,全是高品质的骏马。
其中一头淡金色的烈马,毛发飘逸,身姿矫健,是纯种的汗血宝马,一下子引起盛如灼的注意。
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那光滑细腻的马背。
每个贵族出身的孩子,都会被送去学习马术。
盛家破落得早,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盛如灼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都没落下,都学了些皮毛。
八岁那年爷爷还送了她一匹上千万的小马驹。
只是没两年,因为爷爷的去世,盛家破产,她的小马被卖掉了。
“呀,好漂亮的马!”颜乐温道。
邓炎后一步注意到这匹马,见盛如灼走过去牵起缰绳,一副要骑马的姿态,道:“你会骑马吗你就选它?别摔个大马趴。”
盛如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邓炎挑眉:“据我所知,你家破产之后应该没钱送你去学这些,该不会是小时候学的吧?小马驹?”
他哈哈笑道:“现在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盛若灵也附和:“是呀,妹妹,别逞强,你跟别人共乘比较安全。”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要这匹最漂亮的宝马,她今天穿着一条糅金丝花纹的月白色公主裙。
这匹马跟她最适配。
邓炎原本只是挖苦,听出盛若灵的言外之意,道:“这么好的马给你个门外汉可惜了,若灵会骑马,你让给她。”
盛如灼没说话,她将手指抵在下唇,吹了个漂亮的马哨,那几匹高大的骏马皆转过身来。
那头汗血宝马优雅地抬起马蹄,绕着她走了一圈,盛如灼抚摸它的鬃毛,然后拽紧缰绳,一蹬,翻身上马。
动作帅气又干脆。
绿色的大裙摆铺在马背上,轻轻摇摆,优雅无比。
盛如灼转过头,道:“门外汉,你吗?”
颜乐温:“好帅!”
盛若灵:“……”
她先是不可置信,“你去哪里学的?”
盛如灼:“小时候学的啊。”
盛若灵:“怎么可能……你小时候……”
她哑然了,因为那时候她还没被盛家收养呢,哪里知道具体情况,更没想到盛如灼就学那么几年,竟然现在还会骑马。
盛如灼:“小时候爷爷还在,我算也争气,学到的本领都记住了,所以就算家里的教育基金都给了你和哥哥,我也不逊色于你们。”
【什么意思?他们家仨孩子,就给俩孩子报班学习?】
【重男轻女呗】
【明明只轻我家灼灼!】
【这就很微妙了,素灵以为妹妹不会骑马,这俩亲姐妹关系是真差啊,我还以为剧本呢】
【详情请见我主页,盛如灼她妈大闹剧组那一段,记忆犹新】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粉素灵,她享受到的所有优待,都是从妹妹身上掠夺的,被迫掠夺也是掠夺】
【关素灵什么事情啊,是她父母的问题好吧!】
【那她幸福这么多年,就没发现妹妹过得没她好?但凡她良心发现对盛如灼好一点,她俩关系不会这么差】
【没错没错!】
盛如灼轻飘飘一句话,满屏都是弹幕。
盛若灵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系统也轻飘飘来了一句:【网友在骂你】
盛若灵:“……”
她看着盛如灼骑马慢慢远去,捏紧了拳头。
她知道她现在最大的黑点就是盛家,自从盛家偏心她这件事被曝光出去,以至于只要一提到盛家,一提到盛如灼和她的关系,就会有网友蛐蛐。
说盛如灼可怜,然后反过来抨击她。
虽然规模不大,也不成气候,骂两句就消声那种,但是她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盛若灵:【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盛家对她不好!成天指着这点儿破事不放】
盛若灵:【你就不能让这段回忆消失吗!】
系统:【爱莫能助,我来之前你捅了这么多娄子,我是女娲都补不来】
系统:【不用担心,只要你做好人好事,加上你的女主光环,他们很容易就会喜欢你】
好人好事……
盛若灵心想。
不仅要做好人好事,还要顺势把盛如灼踩在脚底下,让她被人千夫所指,最好体验一把全网黑的滋味,才好。
“若灵,若灵……若灵!”邓炎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邓炎牵了一匹白马,朝她伸手,“发什么呆呢?上来!他们都走远了。”
盛若灵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率先上马。
邓炎轻搂住她的腰,拽紧缰绳,难得与喜欢的人有亲密接触的时刻,所有不满都一扫而空了。
笑道:“这块儿风景还挺好。”
盛若灵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视线不由自主看向前方,看见陆恒星在她的斜上方,因为马匹不够,他与颜乐温共乘。
盛若灵心梗了一下。
好在两个人恨不得离对方八丈远,中间空得能坐下一干人。
正在拌嘴。
盛如灼在最前方纵马疾驰,裴郁臣在她身侧落下一步的距离。
两个人一骑绝尘,潇洒不已。
莫名给人一种很登对的感觉。
盛若灵心又梗了一下。
以至于邓炎在跟她说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没注意到邓炎眼中闪过的失落,最后默了下来。
越过广阔的草地,森林的道路变得逼仄。
盛如灼和裴郁臣最先踏入森林的土地,跨过一块巨石后。
盛如灼用力拽住缰绳,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腹,骏马前蹄高抬,停了下来。
“前面好多岔路口,怎么走?”盛如灼道。
裴郁臣:“不知道,树林太高了。”
“既然如此……”盛如灼道:“那就随便走吧,边走边留记号就行。”
她挽着缰绳,对于未知的道路一点不慌。
森林朦胧的雾气打湿了她的发梢,发尾摇摇晃晃,无聊又顽皮似的,带着马匹转了个半个圈儿。
一抹绿色的发带在头发中若隐若现。
发带的尾端贴在她有些汗湿的脖颈,薄而韧的肌理下,仿佛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正在跳动。
蓬勃又旺盛的生命力。
不知怎么,裴郁臣盯着那抹发带看了半晌,手指有些发麻,痒痒的,有一种想将那点儿绿色拽下来,狠狠攥在手心的冲动。
盛如灼拽了拽头发,那发带随即隐去了。
裴郁臣回过神,食指在粗粝的缰绳上狠狠碾了一下,淡声说:“走。”
裴郁臣在前面带路,盛如灼在后面留记号。
“撕拉撕拉”的声音不断传来,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见盛如灼将裙摆上撕下来的布绑在树枝上。
手法太粗犷了,那裙摆给她撕得七零八落,可怜地垂着,露出细细的一截小腿。
裴郁臣:“别撕了,晚上会冷。”
盛如灼:“没事儿,我耐造得很。”
裴郁臣没说什么,抬手将身上的马甲脱下来,朝后递给她,“用这个。”
盛如灼接过,半晌扔了回来,“啥玩意儿,根本撕不动。”
裴郁臣有点无奈。
好在又前行了一段,一间两层的木屋映入眼帘。
盛如灼停下动作。
与裴郁臣对视一眼。
一阵风穿过,木屋旁的落叶被吹散,露出地面上的印记。
血红色的、巨大的圆形符号,将木屋围了个圈,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这就是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