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洛阳城的官员,毕竟还是自家人,这样做,会不会引发内乱?”
这时。
身后,一辆凤銮,悄然抵达。
徐妙云一袭白衣,一尘不染,脸上挂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贵与清冷。
“拜见肃敬太后!”大家齐刷刷行礼。
“六皇嫂是来劝朕的?”
元子明微微一笑道。
“是,依臣妾之见,可让冯宝代替你,前往洛阳城提前宣旨,让永王率一众洛阳的文武百官在洛阳城门口迎你,这样一来,既可以稳定局面,又给了双方一个台阶,避免起内讧。”
足智多谋的徐妙云,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元子明侧目看向王导:“老王,你觉得如何?”
王导拱手道:
“虽说这永王可恨,但陛下,他毕竟坐镇洛阳一年多了,在中原一带名气不小,也正是因为有他作为大魏皇族的一员坐镇,中原才没有爆发大乱,所以若陛下去洛阳,想要指挥洛阳乃至中原的人,仍需要永王配合!”
他说得已经很委婉了。
就是永王权势太大了,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冲过去,万一洛阳城打内战怎么办?
这不是便宜了那些来势汹汹的突厥人?
元子明又问司马仲本:“你也觉得?”
司马仲本不安道:“陛下,永王和其党羽虽然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但毕竟还是朝廷的人,胡人才是心腹大患,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冯宝也马上附和道:“陛下,老奴也这么觉得。”
元子明缄默片刻,却突然问向身侧的青鸟:“你怎么看?”
正在走神的青鸟,没料到这位皇帝,有一天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她在元子明身边,一直都是当一个花瓶,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么双目光向她这边扫去,手里的瓜子都磕不香了,磕磕碰碰道:
“这个永王,自大无能,坑死了三万大魏军士,还纵容手下杀良冒功,连老百姓都不放过,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杀!还有他的那些什么党羽,一个都不该留,都该死!”
元子明愣了片刻后,抚掌大笑。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
徐妙云耷拉着脸道:“军国大事,岂容你一个丫头片子嚼舌根头!掌嘴!”
说着。
一个宫女上前就要扇对方耳光。
却马上被元子明一只手掐住脖颈,当场捏爆脖子!
对方惨叫一声,全身痉挛,然后歪倒在地一命呜呼。
“陛下!你!”徐妙云愕然,没想到,元子明会为了一个侍女,动手杀死自己的贴身宫女。
这大魏朝还是谁说了算?她一个太后,皇帝的六皇嫂,还没有一个侍女重要。
“六皇嫂,青鸟的枪很快,快到……如果她出手,没有人可以阻止。”
元子明冷冷道,“朕是为了皇嫂的安全,才杀的人!还有,太祖遗训,后宫不得干政,怎么,肃敬太后也要教朕做事吗?”
见元子明那冷峻的面孔,徐妙云第一次语塞,须臾后,倒吸一口凉气,傲人的身躯微微起伏,屈膝道:
“臣妾不敢。”
“那就送六皇嫂回去休息。”
元子明展颜一笑道,
“方才大家的意见,朕都知道了,为了团结,忍一忍嘛!反正几个黎民百姓,死也就死了,跟朕的江山社稷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没必要上纲上线,得罪朕的那位永王叔叔,是这个意思,是吧?”
“臣等不敢!”
大家意识到了元子明的怒气,马上下跪请罪。
“对你们而言,死十个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个人,也是个数字而已!”
元子明目光逐渐冷冽,如同来自南极的寒风,
“朕的要大魏,是六合一统,万世永昌的大魏!不是一个又脏又臭、蝇营狗苟、偏安一隅的王朝,大魏立国,历时十四位帝王,一百四十多年,只有开疆拓土、牧马千山,何曾有过丧权辱国、荼毒百姓?”
“今日,可降永王。”
“明日,可降突厥。”
“再一日,可降胡人,割地赔款!”
“到了最后,就是举国可降了!”
元子明的话犹如连珠炮,一发接着一发,打进众人的心坎。
大家在骇然之余,更多的,是一种羞愧与愤怒。
“臣知罪!”
“臣惶恐!”
“臣请龙纛开路!长驱直入洛阳!”
“臣请龙纛开路!”
“龙纛开路!!!”
不一会儿,这位年轻帝王的话,就鼓舞了在场的臣子,没有人再反对龙纛开路。
哪怕是不远处的徐妙云,也备受震撼,自言自语道:
“他……比我夫君都有出息,就这份气魄而言,怕是大魏九龙中也无人可以媲美吧?”
“哀家有点后悔当年了……”
“娘娘,当年什么?”身边的宫女好奇道。
徐妙云秀脸绯红,别过脸颊道:“没什么,哀家胡说的!什么都没有!”
龙纛开路。
很快就席卷了整个洛阳。
洛阳城里,才逃回去的永王监国,在得知龙纛出现在洛阳附近时,吓得人都躲桌子底下了。
“完了!皇帝来了!他要找本王算账了!本王刚刚打了败仗,丧师丢地的,一定是秋后算账来了!”
永王元兆吓得瑟瑟发抖,就差尿裤子了。
“大王!”
进殿的护军将军王敦,一见自己的主子,堂堂监国永王,吓得这个鸟样。
都无语住了。
“大王!出来吧!”王敦耐着性子劝道。
“本王不出来!本王不要去见皇帝,不要!”永王素来草包,全靠手底下有一群幕僚撑着。
可是虎牢关之战,三万将士战死,幕僚也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不少人对他心灰意冷,当场跑路了,现在偌大的监国府,居然空荡荡的,无人问津。
“大王!您想多了,陛下此番前来,无非就是为了抵御胡人入侵而已!”
王敦皱眉道,
“您是监国,坐镇洛阳一年多,中原的士民早就唯您马首是瞻了!况且你还有我、曹豹这些部将和文臣的支持,手握整个中原。”
“更何况,您还是当今天子的叔叔,他的长辈,陛下就是有天大的怒气,他也不能迁怒于自家叔叔吧!”
“也是啊?本王可是天子亲叔叔,我去见我大侄子,有什么好怕的?”
一听这话,永王元兆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打了鸡血似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