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家的反击不仅于此,谢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林怀风道:“皇上,臣还要参林大人一个失职之罪,户部每年都会拨款给兵部为边境将士们购置粮草和过冬物资,可年年边境都会有粮草短缺的消息传来,臣倒是想问林大人,这些银子都去哪了?”
林怀风闻言背后冒出冷汗,银子去哪了,当然是被他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兵部那么多人,层层剥削下来还能剩多少?
这时苏秉行站出来道:“皇上,臣也有此疑问。臣接任兵部尚书后仔细查过账册,户部每年拨出的银子用来购置粮草绝对是绰绰有余,可每年边境粮草都会短缺,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臣刚刚到兵部,实在不知是何缘由,还望林大人能够为本官解惑。”
盛安帝听完眉头紧皱,他把兵部交给林怀风是对林家的信任,不是让对方去兵部发财的,边境何等重要,如果林怀风真的贪污了粮饷,视边境数十万将士于不顾,就算林家是林贵妃的娘家,他也决不轻饶。
“林爱卿,谢爱卿的问题你怎么看?兵部是不是真的私吞了粮饷,你如实说来。”
林怀风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万万没想到谢筠居然反过来问他粮饷的事。他的确贪污了粮饷,一是因为贪婪,二是边境的将士当初都是跟萧烬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对萧烬那是忠心耿耿,而他身为二皇子的舅舅,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一直克扣边境的粮饷。
可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跟盛安帝说,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拖着,找个替罪羊了。
“回禀皇上,臣之前虽是兵部尚书,可粮饷这一块并不归臣管啊,谢大人的问题,臣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还请皇上宽恕臣些时日,臣定然将其中的蛀虫抓出来。”
盛安帝闻言大怒道:“好一个不知如何回答,你这个兵部尚书就是这么当的?朕让你去掌管兵部,不是让你去吃闲饭的!”
林怀风大气都不敢出,他这样说是明晃晃的渎职之罪了,可是跟贪污粮饷这样的大罪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谢筠也知道林怀风不可能承认自己贪污了粮饷,见状说道:“皇上,苏大人才刚上任却已经看出来其中的不对,林大人做兵部尚书多年,怎么可能连粮饷有问题都不知道,要么林大人是在袒护始作俑者,要么就是林大人太过无能,若是前者,林大人知法犯法,视边境将士的性命如儿戏,应当给予严惩以儆效尤,若是后者,林大人连粮饷都管不好,属于严重失职,如此无能,实不该再待在兵部为官,以免误事。”
林怀风看向谢筠,眼中尽是怨毒。谢筠好狠,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他和林家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谢筠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就因为他动了谢瑄吗?
盛安帝已是脸色黑沉,林怀风是他亲自任命的兵部尚书,无论是谢筠说的哪一种可能,林怀风的罪过都不小,这无疑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有眼无珠,重用了这么个无能之辈。
偏偏他还不能怪谢筠,毕竟人家说的也是事实,都是林怀风辜负了他的信任,他看在林贵妃母子的面子上把兵部交给林家掌管,结果林怀风就这样打他的脸。
越想越气,盛安帝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林怀风连忙道:“皇上恕罪,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知法犯法。粮饷一事微臣属实不知,此事是微臣失职,微臣愿承担责罚,但微臣绝对没有做出贪污粮饷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听了他这话,苏秉行皱着眉头道:“林大人,兵部是何等重要,你身为兵部尚书,居然对属下所做的事一无所知,未免太无能了些。粮饷这么重要的事你不仔细深究,反倒是整天想着抓别人的错处,真是不知所谓。谢二公子慷慨解囊,为边境将士们购买粮食和药材,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你却污蔑他与民争利,简直太过分了。”
苏秉行向来刚正不阿,谢瑄这种不求回报,淡泊名利的作风正对他的性子,而林怀风糊涂无能,一把年纪了还抓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不放,在他看来简直是本末倒置,这样的人他羞于与之为伍。
他对盛安帝道:“皇上,林大人监督不严,险些酿成大祸,是严重的失职之罪,还请您严惩。另外,谢二公子花费如此多的银钱为边境将士们购置粮草和药材,实为大义之举,当为天下人之表率,理应褒奖,还望皇上重赏谢二公子。”
一个严惩一个重赏,简直是云泥之别。林怀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就不该那么想不开去参谢瑄,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名利双收,他却是自身难保了。
徐云洲刚刚一直站在旁边听几人辩驳,谢瑄是他的弟子,他若是出声有袒护之嫌,反倒不利于谢瑄洗清污名。此刻眼见谢瑄清白得正,他也站出来道:“皇上,臣以为苏大人所言有理。谢瑄是臣的弟子,他的品行臣是知道的,断做不出与民争利之事。林大人诬陷忠良,又犯有失察渎职之罪,臣以为以他的能力不宜再在京中为官,还望皇上秉公处理,还谢瑄,也还边境将士们一个公道。”
闻言众人心中不禁嘶了一声,徐云洲这一手好狠啊,谢筠只是想把林怀风踢出兵部,徐云洲却是想把人踢出京城啊,就是说了他的弟子几句,还没得逞呢,徐云洲就做得这么狠,还真是护短啊。
徐云洲心里冷笑一声,他知道谢家和林家向来水火不容,他也一向公允,从未因为谢瑄是他的弟子就偏帮谢家,可林怀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谢瑄身上,做的还是这种毁人清名的事,他虽然老了,却还没死呢,还轮不到林家欺负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