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说,瑾时马上也会像她一样死去?按理说,她当时没理由骗自己,或许她说的是实话,但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了槿时和槿时?
槿石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往外间走去,对暗四一脸笑意:“我就说嘛,你就是神经过敏,说不定人家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呢!”
槿石为暗四斟了一杯茶,“现在的槿汐也不得宠了,这也是对她的一种惩戒。别担心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但是……”暗四端起茶杯,欲言又止,却见槿石满脸喜色,连忙转移了话题,“黑鸟殿下,你的病好多了吗?陛下还说,只要太子一康复,立刻就让他做太子!”
“看样子,最多也就是数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恢复了!”说着,她看了一眼那只黑鸟躺着的那张小床,“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天下间,竟然会有可以解毒的药材,只有千湄莲。”
“我也不清楚,这个暗老五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暗四也很奇怪,萧王被放逐后,他与暗五就失去了联络,更不知他现在在何处。可他能给他解毒,说明他对萧王忠心耿耿。
“是暗五送来的吗?”看到这一幕,瑾时有些惊讶,她跟暗五接触不多,而且一直以来她都被许明宣给盯上了。
忽然,暗四与槿时的谈话被一只玄鸟大声地叫了出来。两人慌慌张张的冲进去,就看到玄鸟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声嘶力竭,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病情急转直下,芙蓉一时慌了神,又是扶起了那只黑鸟,又是对烟儿喊了一声,让她赶紧去熬药。
直到那只黑鸟的哭声消失,木石才感觉到怀里的婴儿越来越凉,仿佛在做一场梦。
伸出手指搭在那只小鸟儿的鼻子上,芙蓉石的面色顿时大变,接连用了七八种不同的方法给那小男孩诊断。
“小姐!暗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紧。
最后,槿石将那只玄鸟平放在榻上,挑了挑眉头,一脸的悲戚。人生,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要接受失去儿子的事实?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他一根一根的捏碎,最后在他的指尖,留下了一件东西!
原本应该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今天,整个东尚宫里的红色绸缎,全部都被掀开了,清晨时分,第一道光线照进了这座雄伟的大城之中,原本富丽堂皇的建筑,在这一刻,都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孝衣。
正元帝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样,不仅膝下无子,连收养一个孩子,都得罪了老天爷。一时间,许多传言都在流传,甚至有传言说,东犹人要变天了。
玄鸟死后,芙蓉石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从来没有从那个梦魇中惊醒过,经常感觉到玄鸟就在她的身旁,每当她来到他看书的桌前时,它就会露出甜美的笑容,叫她一声母亲。
槿石没有哭,每天吃着东西,吃着东西,一抬起头,就能看到那只黑鸟的虚影,仿佛下一秒,它就会回来。
不过数天功夫,槿石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她身边的烟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她也不敢轻易劝,生怕说错了话,反而让瑾时做了傻事。
现在,雁儿只能问槿时关于黑鸟葬礼的消息,她只希望能让槿时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这只玄禽原本身体还算健康,但还没当上太子就死了,宫中上下一片悲恸,很快就有了一些流言蜚语。有的说,是因为皇族之中,有人对正元帝的这种布置感到不满,收买了下人,在乌禽的食物里下了迷毒,导致了乌禽的死亡。还有人说,这只玄鸟本来身强力壮,却在宫中染上了瘟疫,死得很早。甚至还有人说,这头黑禽中了一种来自于南方的诡异剧毒,根本就没有解毒的可能。
听着雁儿小心翼翼的讲述着自己从传闻中得知的事情,芙蓉原本茫然的眸子里,突然露出了一丝亮光,那一段话,让她刻骨铭心,眉头紧锁,似乎带着几分怨恨。
没错,她知道南方有毒,而能下这样毒的人,芙蓉时已经确定了一个人。
事实上,雁儿并没有把很多传言都说出来,比如,在玄鸟死的那一夜,暗四就被西厂的人抓走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音讯,也不知道她被关押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于渊要怎么折腾自己,给自己扣上什么帽子。
就算是雁儿,也是一脸担忧,更别说与暗四关系极好的槿时了。如果她得知暗四被关押在这里,恐怕会第一时间跑出来和于渊拼命吧?
就算妗时能克制住自己不报复,但如果把她也卷进来,那就真的很棘手了。可实际上,在那只黑鸟死后,木石就像是被人忘记了一般,没有人来寻找木石,她自然也不打算出去。
“小姐,您要不要吃饭啊!”槿石三日没吃东西,看到烟儿很是担心,今日便多煮了几碗稀饭,打定主意要说服瑾时,哪怕拼了命,也要让瑾时吃上一顿。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死我的,我是他的母亲啊!”雁儿哀求道,“我生了他,可我连他的安全都保护不了,难道,我就不该怪他么?”
“这还能有什么不对?”雁儿被芙蓉石的泪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要说罪过,我觉得,这昭月做得太过分了。”
“但若不是因为我,她哪来这么大的怨气?”现在的槿石,内心深处,早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在她眼里,她才是真正的杀人犯,是她亲手将那只玄鸟推向了绝路。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妗时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胳膊被一只手轻轻的拽了一下。槿汐没有来得及转身,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里,一股若有若无的马儿在她洁白的衣衫上奔跑。
“我明白了!”一道一年多没听到过的熟悉的嗓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为父犯下如此大的过错,所以上天要将这么一个乖巧的小娃娃接走,与你无关,你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