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少主越想越气,也不顾剑眉修士就在一旁,将灵力汇聚指尖,弹指便是三发火弹。
每发火弹不过指甲大小,威力与先前的火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胜在出招快捷,难以防备。
三发火弹如同流星火陨,竟在空中划过三道不同的弧线,最终目标直指纪小芒。
少主唯恐剑眉修士从中作梗,心中发狠,便要一招将那碎嘴凡人当场毙命。
众修士有人开始摇头叹气,仿佛远处那名少年已经死在火弹之下。少主跋扈,他们也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
有人默许,就有人反对。
剑眉修士见状大惊失色,口中念一声“疾!”,同时蹲地俯身,双掌在地面一拍。
少主的火弹看似轻描淡写,却是由掌教亲传,实则蕴含着赤阳宗至高法门,精纯无比,只能以更为强大的同源之力才能化解。
这一拍刚劲雄浑,霎时间一片红光从他双掌蔓入地下,地面立刻翻腾涌动,凭空冒出数道火墙,此起彼伏向前方游走,试图将那三发火弹挡住。
可惜火弹在空中闪转腾挪甚是灵活,火墙在速度方面处于下风,始终无法发挥作用。
剑眉修士用右手食指在地上画了一道法阵,一挥而就,毫不拖泥带水。
法阵瞬间金光升腾起半人来高,剑眉修士再次将双掌拍下,这次火墙冲天而起,转眼之间便将两发火弹吞没其中。
最后那一发火弹见势不妙,早早兜了个大圈,竟是来到了纪小芒前方,朝他头面袭来。
火弹划破空气,呼啸而至,势要将那个无知蝼蚁穿脑而过。
这一番惊变只在呼吸之间,纪小芒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
云瑾在红叶符中,眼看纪小芒便要遭受攻击,心中焦急,也顾不得是否会暴露大家,她咬紧嘴唇便要施法营救,忽然纪小芒的身体却向后仰倒,间不容发地躲过了那一发火弹。
纪小芒感觉胸腹之间似乎吃了一击,受痛之下才做出那个躲避动作,却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这才发现那一枚追魂索命的火弹,刚刚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脸皮飞过去的,甚至烧焦了一缕青丝。
火弹过去,纪小芒也没法保持向后弯折的姿势,顺势躺在了地上。
在赤阳宗修士眼中,那少年狼狈跌倒,虽然躲过火弹侥幸得生,但是好运并不总是有用。
那枚火弹如有神智,它一击不中,马上掉头回来,以更快的速度向纪小芒飞来。
纪小芒躺在地上,此时不想暴露也由不得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他手中捏紧红叶符,正要施展犀甲术来抵挡,却听得远处一道破风之声,一颗长不足寸的冰锥迅速飞向火球,冰火相击,二者在一声铮鸣以后同时烟消云散。
纪小芒喘息不定,手在胸腹之间一摸,并无大碍,只是有湿漉漉的一滩水迹。
正纳闷间,身后赤阳宗少主却忽然面沉似水,一边恭敬作揖,开口叫道:“不知出手的是哪位前辈?晚辈李睢阳,赤阳宗三代首徒,恳请前辈现身一叙。”
纪小芒这才寻思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某位高人所救。
他回想起这位高人的两次出手,一次是用冰弹将自己击倒,用以回避火弹。这一下足以调整自己的站位,却不至于让自己受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第二次是冰锥,从更远的地方后发先至,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在火弹之上,恰好将它完全抵消,这份算度更是让人咋舌。
纪小芒摸着身上的水渍,不禁暗暗赞叹。
剑眉修士散功起身,眉宇间满是忧虑之色。但他看到纪小芒似乎还活着,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
不过,刚才神秘高手的两次出手也被他尽收眼底,对方实力不凡,剑眉修士也不敢怠慢。
“在下凌远志,赤阳宗二代传功首座。睢阳顽劣,险些闯下大祸,请前辈恕在下不查之责。”剑眉修士也对着空气拜了一拜。
“凌师兄多礼了。”答应的是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
话音未落,从距离纪小芒五十步远近的一棵粗壮树木背后,两道倩影转了出来。
这是一大一小两名女修士,若看样貌,前者不过二十岁出头,后者只有十四五岁。
“你是……三清院的沈怀菱师妹?哎呀,真是风采依旧哇!”凌远志听得对方称自己为师兄,便努力辨识了一下,还真是熟人。
凌沈二人昔年同为各自门派中的青年翘楚,获得了去会海五洞学习的机会,因此相识。
“沈师妹当年一手‘落英缤纷‘在江陵会武上拔得头筹,如今一看更是精进了许多,凌某实在佩服!”凌远志倒不是恭维客套,这番称赞的确是发自真心。
“凌师兄客气,你徒弟也是个人才。火相根骨几乎毁废,却还能使出这样精纯的火系法术来,你教得好。”沈怀菱清风明月,心底无私,与凌远志秉性倒是相投,只不过说得还是有些直率,全然忽略了一旁李睢阳少主的自尊心。
“沈师妹莫要取笑,我那一招半式哪里入得了你的法眼。说起我这弟子,也是惭愧,入我门下之时,他便已有今日的造诣,我也没能教他什么。”凌远志嘿了一声,心中似有块垒未平。
“哦?那还真是奇了。你我都是传功首座,须知骐骥一跃,远胜驽马十驾。天赋根骨,最是紧要,何苦这么想不开呢?”沈怀菱很难理解。
凌远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世上之事,几件由人?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赤阳宗掌教胞弟李睢阳。”
沈怀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李睢阳身为掌教至亲,不知道掌握着什么宗门秘法,其修为已经是隐约超过了作为师父的凌远志。
不知出于各种原因,凌远志被指定为李睢阳的师父。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尤其是像赤阳宗这样规模略逊的宗门,内里结党营私,利益盘根错节者比比皆是。
凌远志碍于他的身份,既不能严苛,又不敢懈怠,这师父当的心累无比。
“沈师叔,睢阳斗胆想再领教一下三清院的招法,不知可否赐教?”李睢阳这一出给众修士整不会了,两位长辈正在叙旧,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行啊,我这徒弟虽然入我门下不过三天,那也作数。”沈怀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伸手牵过身旁的少女,“不过你要留点神,别输得太难看。”
“什么?刚学三天,我输给她?”李睢阳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