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嵊头一次计算着,晋王有多少个妻妾。
有一个病弱的王妃,有一个精明的侧妃,有妾室与通房若干。虽然都传扬着晋王府后宅祥和,可这人也不见少啊!
小妹脾性火爆,自在惯了,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人?更何况,以后还是在深宫之中,轻易见不着。
夏嵊回想着听过的各种后院勾当、阴私手段,吓出一身冷汗来。
另外,他的好友安王连睢元。三年前就表明了要等小妹长大,两家结亲,他也很是看好这桩婚事。
安王虽然年纪大了些,今年二十有六。
但他的后院才是真清净!当初要娶的安王妃未过门就病逝了。再加上常年在外征战,除了一个当初王妃的试婚丫鬟在后院,给了个侍妾的名分养着。
基本上没有那花花肠子,性格也与小妹极为相投!可惜啊!
抓耳挠腮。
转念一想,就算是安王不顾一切要求娶小妹,这当下,也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
皇位之争,并非是两个人的斗争。而是身后各个派系斗得你死我活。安王虽然志不在此,没那么渴望君临天下,但不能任人宰割,要为自己及身后之人谋求话语权。
在原文中,他们就彻底失了这权。
“眼下,怕是不会放过你!”夏嵊攥紧拳头。
他从来都不乐意去钻营站队,这也是夏家一直以来的家训。
“哥哥,不必忧虑过重。”
夏有米宽慰着。她虽然没那么想被牵制在宫里。但更不想成为那个拖累。去选择嫁给安王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还只会加剧矛盾。若是她足够识时务,还能为哥哥们争取些谈判的余地。
至少,不要走原文的老路,最后没一个过得好。
“哥哥,我们都清楚这形势,安王是不大有可能。所以不要让晋王这关系恶化,省得以后他给你们小鞋穿!”
“另外,也是为将士们争取,你们身后拖家带口的,还有太多人。”
夏嵊面色挣扎,他的父辈兄长们都在战场上奉献了一切。好不容易挣来这等威望,以为至少能护住小妹快乐地活着,不去忧虑任何事。
到头来还是要献上她的人生。
卷进争斗里。
“我,对不起爹娘的嘱咐。”
“哥,别这么说!是我闯下的祸事。另外,怀璧其罪。也许不表态本身就会惹人忌惮,令人出手设局呢?防不胜防。”夏有米正色道。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去谈些条件要点好处。例如以后拨的饷银粮草,重视扶持武将力量,别困住安王,还有我的位份,您回京特权等等。”
夏嵊越听越头大,已经无法思考。
但他明白小妹的意思,她是愿意去那个地方,去做一个吉祥物,庇佑他们不被清洗。
“我去找夏源拿办法。”夏嵊准备出去找外援。
夏源既是他的堂弟,也是他的军中智囊和外置大脑。
夏有米将人送走后,开始洗漱泡澡吃饭睡觉一条龙。
今天,差点让她脑子烧干。
“呼!年年,你说得对。进宫应该是必要的!与其被后面强行送去,讨不得好。还不如抓住正确的时机,用低姿态换取日后安宁。”
至少,后宫还是有不少乐子可看。
......
闭门休养的这段时间,时不时有人来邀请夏有米去赴宴,还有人要来探望。
夏府可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多帖子,她与京中的千金们也不大熟悉,很少能玩到一块儿去。常常是自己去四处跑马打猎,在庄子上撒野。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且武力值高,从来都是不想去就拒绝,久而久之就不再有人邀请她。
现在,明知关系不熟,也要装糊涂套近乎。
是好意还是恶意,实在难料。
与叶芮澜的交好,仅仅是两家住得近。且娘亲在世时长辈间互相来往较多,她也就跟叶家小辈混熟了些。
一直憋到半月后。
老皇帝的病情进一步加重,频繁召自己两个儿子进宫。
夏嵊才松口应下了这婚事。
日期定在她及笄后,至于是进王府当侧妃还是直接入宫,就看老皇帝能支撑多久。若是不幸走得早了,新皇也许要守孝三年,不开选秀。
那她,岂不是又多赚了三年自由生活。
至于安王连睢元,也认真思考过了,两人其实只是玩伴的情谊,脾气合得来些。不至于为了要在一起而举兵相争,劳民又伤财。
即便没有救下晋王这段交集,换成其他人上位。同样不会放心将兵权交给对手。
会滨楼。
秋意正盛,金桂飘香。到了吃蟹的好时节,这会儿的螃蟹肉厚肥嫩,味美色香,最是馋人。
夏家三兄妹约上晋王一起品蟹。
“为了今日我可是提前了一年预订!”夏嵊有些不满,为了满足包括他在内的夏家三饕餮,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定的这螃蟹。本想关起门来好好品尝,可夏源那小子,非要用来邀请晋王。
“哈哈,可别辜负堂兄的苦心。”夏有米笑道,“这是为了往后,有更大更肥更美味的螃蟹源源不断!”
“还是小妹明白呀!”夏源抚着不存在的胡须,故作高深。
夏家这支,祖父有三个儿子。
他们的父亲排老大,生了一儿一女。老大夏嵊如今二十八岁,是夏有米的岁数乘二。
老二夫妇留在战场,将唯一的儿子送到大嫂身边养着。也就是夏源,如今十八岁。
老三夫妇南下经商久不归家,至今膝下无人。
所以,当家的也就是三个小辈。他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臭味相投。
夏有米娘亲在她十岁那年离开,不久她就被大哥接到了边关抚养。之后三年可以说是随将士们长大的,与安王的来往也在那时。
直到一年前,老皇帝身体不稳。为了防止底下人篡位,就召回了夏家人留守京城。下令直至新皇登基,政权稳固后,才可返回边疆。
于是才有了享受美食的机会,事发之前,他们可是吃遍了各个馆子。还去郊外老林,解锁各种吃法,寻那隐在巷子深处的烹饪手艺。
这会儿要被外人分去美食,总吃大头的夏嵊非常不爽。尤其那人还要偷走自家的小白菜。
他们喝完一轮茶,终于等到门被叩响。
来人正是晋王连绍元,一身翩翩贵公子的打扮,瞧上去心情颇好。他的贴身护卫戚晫跟随在一侧,抱着剑昂然挺立,面无表情。
夏有米和夏源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见过晋王殿下!”他们三人率先行礼。
“不必多礼,请坐!”连绍元十分随和,招呼着众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