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丫参差,包裹着一挺拔的身姿,与夜色融为一体,炯炯有神的眸子散发出柔柔的光。
前面是澜的书房,灯亮着,窗户开着,苏太医不停的跺着方步,这是什么情况?手不自主的抓紧树干。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见两人走了过来一个是追魂,另一个是篱儿。
也好,篱儿在比自己管用。
跨过门槛篱疏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犹如被刀划过。他就那么躺着,毫无生机,那么一个身强体健、习武之人怎么就一病不起呢。
苏太医给追魂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退下。
篱疏缓缓上前,那眉、那眼、那鼻和着那唇,第一次觉得搭配得正好,怕是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
这么迷人的面容,自己怎么才发现,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然之前怎么就没觉得。
墨子、雍王,你们合二为一了,我也该身心合一,原来我也是动了心的,泪不可抑制的掉落。
篱疏抬手抚上他的脸,他的眼,在他的眉间停住。
“别皱眉,皱眉头不好看,”篱疏呢喃,轻轻地为他揉开,“这样就好看了。”
“他们说你昏迷不醒,我是不信的,你定是为了见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故意的。”篱疏俯身抱住他。
床上的人静静的,安静得有点可怕,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来了,你的篱儿来了,我们孩子还在,”篱疏拿起他微凉的手贴着她的小腹,“你起来,你给我醒过来!”
她大吼,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
嗷,嗷,篱疏又开始干呕,过一会才止住,“你起来啊,乙墨澜,我不舒服,我很不舒服!”
她用力拽拉,泪流成河。
书房外不远处,追魂和苏太医站在树下,时不时的朝这边看过来。
“苏太医,王爷到底如何?”
“伤心过度。”
“王爷真的会有性命之忧?”这一点追魂是不相信的,他武功这么好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死呢。
“比性命之忧更可怕,会疯,会傻,跟活死人一样。”苏太医叹口气。
皇家最忌讳的就是痴情,他偏偏是个痴情种。
“什么?怎么可能?”追魂真的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他心已死。”
“啊??”
“别啊了,找地方坐会,今晚我们都别想睡了,如果雍王明天一早还不醒的话那就只能禀报皇上。”苏太医也是无奈。
“咳……”
“墨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墨澜,虽然我无法释怀,可我一点都不怪你……”
“墨澜,我执意离开你,也是怕连累你,我一介村姑无权无势的帮不了你……”
这一夜,篱疏执他之手,轻言软语绵绵不休,如春风化细雨,如久旱逢甘霖。
那紧闭的眸子终于有了睁开的迹象,努力了很久很久,终于见到了那刻骨铭心的人。
原本没他想象的那么糟。
篱儿已经昏昏欲睡,但那粉嫩的唇瓣还在翕合,她该是在梦中还在跟自己说话吧。
抬手抚上那疲惫的容颜,看来自己因祸得福了。
“谁?”篱疏觉得有人拍了她一下,蓦然睁开眼睛大喜,“乙墨澜你醒啦,醒啦就好醒啦就好。”
原来她这么在乎自己,心瞬间被填满,乙墨澜笑着点点头。
“追魂,苏太医,乙墨澜醒了,你们不用担心啦。”篱疏朝门口大喊一声。
屋外二人正打盹儿,一个激灵急步进入。
“王爷!”追魂喊一声,急忙转过身去擦擦眼角。
“王爷您可总算醒了,您可吓死老臣了。”苏太医惊魂未定。
乙墨澜笑了笑:“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呼:“篱儿?篱儿你怎么了?”挣扎着坐起
苏太医急急上前,把完脉道:“王爷不必担心,篱疏姑娘只是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导致的暂时昏迷。”
乙墨澜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窗外天蒙蒙亮,西天上还有残月挂,无尘痴痴的看了看臂弯中沉睡的玉人,悄然起身披衣下床。
回望,露出一抹浅笑,打开门出来,冬天的清晨,冷冷的,静悄悄的。
秋梦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这个无尘公子也是个懂事的。
一声嘤咛,陆花未翻了身,忽觉哪里不对劲,猛然坐起,锦被滑落,她愣了一下,忽然赤脚下床,跑到梳妆台前。
镜中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光洁无瑕的肌肤,她又蓦然跳回床上,裹紧被子,脑袋轰一下炸裂。
原来是真的,不是在做梦,身体的疼痛还未散尽,自己做了什么?
“啊——”
“娘娘这是……”
春草急了,抬手就要敲门,被秋梦拦住道:“让她静一静。”
“秋梦,这……这……早知道我就……”
“春草,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如果……那他,也不敢不是?”秋梦言简意赅。
“那娘娘她现在……”
“她需要适应。”
又过了会,门霍然打开,陆花未赫然出来,一身中衣,披散着头发,面容狰狞。
“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身后的门猛的关上,心也跟着悬起。
“昨晚你们在哪儿?”
“奴婢一直在当值,未敢擅离职守。”
“那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可知情?”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情,估摸着睡熟了。”春草小心翼翼的回话。
“那你呢秋梦?”陆花未声音一沉。
“奴婢也睡着了。”
看来这次惩罚是少不了,再费心编理由也无济于事,索性就胡乱说了。
“你……你们……”
陆花未怒气冲天眼眶盈泪,转身折一花枝狠劲的甩在二人身上。
二人啊一声跌坐在地,身上火辣辣疼,啪、啪、啪……一下接一下,大冬天的,痛得一头冷汗。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两人不停的求饶,到现在也不知做错了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我,让我一错再错,而铸成大错,无法挽回——”陆花未打着,哭着,最终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