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里快速的跟上了谢祭的脚步,跟他并肩走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像只刚出生的小鸟。
“对了,恩公,你在军校医院待了大半个月,应该还不知道军校的基础设施吧,我带你看一遍好不好?”
谢祭礼貌的回应道:“不用了谢谢,我的朋友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们要出去吃饭。”
“是去学校食堂吃吗?”锦里继续道:“帝国军校的食堂有五星级餐厅,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的,刷我的校徽!”
“谢谢你啊,但是确实不用了。”谢祭被他吵的头有点疼:“还有,我叫谢祭,你以后叫我谢祭就好了,叫恩公还挺奇怪的。”
“谢祭。”锦里小声叫了一声,又眯起眼跟在谢祭身后:“谢谢你啊谢祭,谢祭那你什么时候回寝室啊?等你吃完饭回寝室我可以找你玩儿吗谢祭?不知道我的寝室里有没有别人,今天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觉吗谢祭?”
谢祭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这个比他还小半个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锦里同学:“等我回来,去找你玩儿。”
锦里眸子里的紧张情绪这才消散了一点,拉着谢祭的衣角,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谢祭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乖回去等我。”
锦里笑起来,却突然觉得脖颈里钻进一丝冷意,如同被一条浑身冰凉的小蛇钻入肌肤,凉得他整个人都缩了缩脖颈,往四周看了一眼。
陆寻机绛紫色的眸子意味深长的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恩公身边的这个状元哥时时刻刻都想把他送去投胎似得。
“那我先回去了。”锦里咽了口唾沫,弱弱的开口道:“晚点你要是回寝室了,就来找我,我会一直在寝室里乖乖等你的。”
说完,不敢再看陆寻机,转身噔噔噔跑了。
谢祭揉了揉耳朵:“总算清净了,走吧。”
陆寻机看他一眼,评价道:“很受欢迎,小谢同学。”
“也能理解,他估计胆子不大,来军校举目无亲的,自然会对曾经给予过他善意的人多一些依赖。”谢祭成熟的挺胸,教育陆寻机:“小机同学,不要乱吃飞醋,友谊不需要那么多的占有欲。”
陆寻机眯了眯眼,转过脸去,没再开口说话。
按理来说谢祭这个时候应该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但谢祭没有,他朝着门口站着的几人飞奔而去,然后跳起来狠狠掼了一下周禾屿的脖子,两人哄笑着抱在一起。
“小周!有没有想哥们儿?”谢祭跟周禾屿勾肩搭背:“对了,我和陆寻机的宿舍号在110,我们一会儿一起把东西送回去就请你们吃饭!哥们儿可是拿到了特殊徽章的!等会儿五星级餐厅随便刷!”
周禾屿刻意压低了身子,偷偷在谢祭耳边蹭了蹭,半晌才低声应了一句:“嗯。”
谢祭就喜欢周禾屿这亲昵但话不多的性子,跟阿强很像,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跟他并肩往前走去。
商晏看了一眼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陆寻机,没说话,从谢祭手里提过行李箱,哼道:“我特地从帝科大请假过来接你出院,怎么也不见你过来也抱我一下?”
谢祭斜他一眼:“得了,别跟陆寻机似的了。”
哄一个已经够烦了,按照商晏的说法,他得哄五个,那不杀了他算了。
季时还在纠结谢祭为什么没有选他的寝室,气哼哼的走了不到十步,看见周禾屿和谢祭并肩又不是滋味的转身回来把周禾屿挤开。
“我才是跟谢祭天下第一好的兄弟!”
周禾屿:“……”
幼稚。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寝室楼,谢祭拿出校徽刷了一下,瞬间就被里面的豪华震惊了。
他想象中的豪华双人寝室,最多就是两张上床下桌的宿舍床,最多是地方宽敞点,但是眼前的“双人寝室”是真的很“双人”。
它甚至是一个套房,整个套内面积至少有九十平,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半开放式的厨房,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客厅,尽头则是一个半开放花园阳台,清风拂过,阳台上的秋千轻轻晃了晃。
谢祭愣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季时帮他把行李拿进来,戳了戳他的脸:“干什么?吓傻了?”
“季时,你老实说,咱们军校真的没有贪点什么不该贪的吗?这是学生寝室可以有的豪华程度吗?!”
“整个学校,上万学生,可这豪华双人寝室,也不过十余间,能够住进去的,更是非富即贵。”牧尧哼了一声,开口道:“也只有你们这种特殊考核进来的才能免费用,我们都是需要每年向军校支付高达十万的住宿费用的。”
谢祭感动的躺在客厅那极具设计感的人体工学沙发上,舒服的流面条泪:“感谢军校,感谢校长!十九岁全款入住豪华大平层,不靠爹妈,不靠自己,全靠陆寻机带我躺赢。”
商晏:“……”
这没出息的劲儿。
等把东西放下之后,几人去了军校最负盛名的五星级餐厅吃晚餐。
谢祭一路上感叹了不下百次军校的豪华高端,因为坐落在大片森林中央,出去就是原始森林,因此学校里的设施很是俱全,简直已经不像一个学校,除去训练区域,这就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城市。
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疯狂与自由。
刚走进餐厅,谢祭发现这里用餐的人并不多,坐在窗边的一桌人看见他们,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低头说着什么。
谢祭听不明白,小声跟季时咬耳朵:“我怎么感觉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季时警告的眼神落在那一桌几个人身上,几人顿时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低下头不再说话。
“没什么。”季时抬手,摁了摁谢祭的脑袋,低声道:“一帮不知所谓的人乱说话而已,不用在意。”
谢祭对别人的探索欲并不强,点了点头便跟着服务员进了包厢。
谢祭跟那个穷人乍富的暴发户一样,挥手点了一桌子最贵的菜,还点了几瓶红酒。
他其实不太能喝酒,几乎是属于一碰就醉的地步。
但如果这几瓶红酒的价值高达五十万一瓶的话,那就算是毒药,谢祭高低也要尝尝咸淡。
陆寻机破天荒的没有拦着,他看得出来谢祭很开心。
在必要的时候不扫兴,也是完美男友的必修课程之一。
最后季时几人都喝醉了,清醒的只剩下一会儿要乘车回帝科大的商晏和滴酒未沾的陆寻机。
“你不喝一点?”商晏看着陆寻机面前的红酒杯:“谢祭说很贵。”
“我不喝酒。”
“虽然不太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商晏继续开口道:“但我大概能看出来,谢祭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只是我担心,你不会让他太好过,他恐怕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陆寻机的眸光变得凌厉,他绛紫色的眸子从碎刘海霞露出来,冷的像冰:“他的决定,需要你来评判?”
“算我多嘴。”商晏微笑着叹了口气,开玩笑似的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谢祭的那些药丸卖的很好,现在几乎是一药难求。”
“所以?”
“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有生活不下去,必须求你的时候,这样我比较放心。”商晏开口道:“只要有钱,即便是受点情伤也没什么,他还能坐在金山堆里哭。”
陆寻机歪了歪脑袋:“你似乎对我有很大意见。”
“如果谢祭不喜欢你。”商晏叹了一口气:“我对你不会有任何意见。”
陆寻机似乎被商晏这种变相的肯定取悦了,挑了挑眉,大发慈悲的没再继续跟商晏呛声。
谢祭喝多了酒,想上厕所,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两个人正在针锋相对,谁也没注意到。
直到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陆寻机才猛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厕所门口,谢祭骑在一个穿着军校生校服的人身上,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往那人脸上揍了一拳下去。
那人被揍的破口大骂:“你个臭傻逼,恶心的死变态,你敢打老子?!你们三个真以为通过特殊考试就高人一等了是吧?你跟那个姓陆的,还有那个娘们唧唧的小娘炮!谁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一碰就哭的婊子,能通过特殊考试?骗傻子呢?是被几个巡游士兵玩儿爽了送的通行证吧?!哈!老子迟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祭嗤笑一声,穿着高帮军靴站起来,冷着脸朝着那人的双腿之间用力踩了一下!
那人瞬间失了声音,一张脸青筋暴起,红的发紫。
“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谢祭碾了碾:“但也不能用嘴拉吧?嗯?见到个人就往下三路想,怎么了,你那玩意儿是有多废物,才让你这么容易自我高-潮?”
那人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他妈给我等着——”
周围的人都在观望,不敢上前一步,毕竟谢祭的身份摆在那儿。
军校百余年特殊考试唯三通过者之一、学校亲自颁发的特殊徽章拥有者、还是几位放平日里他们正眼都不敢瞧的大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物。
季家,商家在上流社会都占一席之地,周家更次一级,但也叫得上名号,牧家更是富豪中的富豪,学术世家,连帝国皇室都要礼敬三分的家族。
尤其是季家,在商政两道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就这几个人给谢祭撑腰。
别说谢祭在餐厅把人揍了,他就是在餐厅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人上了,都没人敢上来拦一下。
陆寻机见谢祭没吃亏,也不急着上前,靠在一边等谢祭出气。
“等着?”谢祭喝了酒像是变了个人,力气极大:“谁特么等你个丑八怪?你在等什么?看我不爽是吧?那有什么办法?实在看我不爽,可以比我先死。”
“妈的,你——”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我那两句,我跟你计较了没?”谢祭脸上散出一丝戾气,踩着他的东西又狠狠往下一踢:“嗯?你骂陆寻机?你特么祖坟冒多大烟啊你敢骂我哥?啊?我特么踢死你信不信?”
那人额上青筋暴起,刹那间已经疼晕了过去。
谢祭越想越气,犹不满足,抬脚又是一脚:“骂我哥是吧,让你骂让你骂!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
陆寻机勾着唇笑了一声,在各种工作人员求助的目光下走过去,拦腰把谢祭扛走了。
谢祭挂在他哥身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
“好了好了。”陆寻机把他抱回包厢,伸出手掐着他的腮帮子晃了晃:“已经踢死了。”
谢祭瞬间一激灵:“啊?真死了?”
“微死。”陆寻机往后看了一眼,等他们走了,围在周围的工作人员才急急忙忙把人抬走送去了医院:“百分之四十吧。”
谢祭喝了酒,脑子反应慢,没接住陆寻机的梗,浑浑噩噩的起身:“稍等,我去把他踢到百分之九十九。”
陆寻机把他摁了回去,在他耳后揉了一下:“乖点。”
谢祭瞬间就坐着不动了,抱着他哥的腰,乖的像死了。
商晏跟陆寻机对视一眼,咳了一声,开口道:“需要我去查吗?最近你们学校似乎确实有一些关于你们的流言。”
“不用。”陆寻机环顾了一周,开口道:“你把他们送回去,我带谢祭回去了。”
商晏瞪他,伸手比了个圈儿:“他们?全我送?”
陆寻机抱起谢祭:“嗯,不想送扔护城河里也行。”
商晏:“……”
谁说站在地府的才算阎王?
陆寻机搂着谢祭一路径直回了寝室,从谢祭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校徽刷开了门。
谢祭满脸通红,一进房间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陆寻机跟了进来,安抚的揉他的后脖颈:“喝不了还喝?高兴的没边儿了是吧?小乖?”
谢祭吐完了,站起来漱了漱口,清醒了一点:“唔,你出去,我要、我要洗澡。”
陆寻机眸色一沉,拉着他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轻而易举的分开了谢祭的双腿,凑在他耳边呵笑了一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