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久,密林里就响起了无数吱呀声,仅凭这声响,便能推测出来者数量不少。没过多久,那群活死人一般的尸体便宛如游魂一般出现在林间,朝着温善言聚拢过来。
萧时本以为她要用木俑人强行破阵,没想到她竟是双手凝气,从腹下发出低语。
“她在说什么?”殷裕问道。
这回连温善行也不知,只能缓缓摇头。
众人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群尸体竟是纷纷开始拿尖锐的指甲去挖自己的脖颈。
从他们的体内涌出阵阵青灰色的液体,像是诡异的血。这些液体洒在萧时事先摆好的乱石阵上。随着一具又一具自取鲜血破阵的尸体倒下,温善言也逐渐找到了破阵的路。
柳时衣眉头紧锁:“就这还名门正派呢,我们隔壁村儿头跳大神的都比她像个好人。”
萧时没出声,反倒是精神更加集中了些。只见不消片刻,温善言便满身是血地走来,她的眼神冷冽,看着面前的乱石迷宫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以为凭这些东西,就能困住我了吗?”
温善言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她在乱石间穿梭,如同鬼魅一般,每一次移动都离阵门更近了一步。
萧时转头看向柳时衣,问道:“记住我刚刚教你的招式了吗?”
柳时衣点了点头,也有些紧张。萧时却沉声安慰她:“别怕,相信我就好。”
柳时衣用刚刚萧时教她的方法,催动了自己的内力。只见她的手掌轻轻贴在萧时的背上,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她的掌心涌出,传入萧时的体内。
这股力量让萧时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全身,一直没有血色的脸此刻也变得红润起来。
下一秒,温善言已经站到了众人面前,冲着他们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哎呀,没躲好,还是被我找到了。”
“让我看看,先杀谁呢?”
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一行人的薄弱点——殷裕的身上。她冷笑一声,身影如鬼魅般穿过树林,直逼殷裕。
殷裕心头一紧,正要抬伞迎敌,却见温善言一掌劈来,掌风凌厉,势不可挡。
他心中暗叫不妙,这一掌若是击中,恐怕自己非死即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魄风挺身而出,夜色中闪过数道银光,银色弓弩射向温善言,逼得她不得不回防。
温善言调转身来,长啸一声,分身向魄风扑来。
与此同时,萧时手握蝉翼流光剑,在柳时衣内力的加持下,犹如战神降临。
他飞身而出,剑光闪烁,直逼温善言。有了内力的补充后,他的剑法更加凌厉无匹,每一剑都似乎能划破天际。
温善言也不示弱,她身形飘忽,时而闪避,时而反击。但萧时的剑法实在太过犀利,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后退。
就在萧时即将一剑定胜负的关头,身子却是一阵虚弱。
高手过招,一瞬便能定生死。萧时手上的剑不过慢了片刻,便被温善言抓住了破绽,一掌直冲他胸前而来。
萧时用最后一丝力气避开了温善言的攻击,却是只能用剑支撑着自己的全部重量。他单膝跪地,不住地喘着粗气。
“石头!”柳时衣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起他。
自我控制下的易相功不会被吸走全部功力,相当于一颗小归元丹,只能短暂地让人得到内力,面对温善言密集的攻击之下,也只能支撑这么久。
温善言见状,冷笑一声:“呵,刚刚那几下子,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有点本事呢,结果也不过如此而已。”
柳时衣扶着萧时,看狞笑着的温善言逐步逼近,女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柳时衣身上的月见刀,对面色苍白的柳时衣没有丝毫惧色。
柳时衣脸上也再无轻松,她而今的内力,甚至都支撑不了她挥刀起身。
柳时衣,冷静,快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方法,你可以的。
柳时衣心中不断默念,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慢动作。她打量四周,忽然回想起先前萧时教自己武功时说过的话——
“想打败这个人,目标不一定在她身上。飞花落叶皆可伤人。”
柳时衣心中一动,她知道该怎么做了,是生是死,便赌一把!
“你不是想要这刀吗?”
柳时衣站起身来,踉跄着将刀扔了出去。
殷裕忍不住大喊:“你把刀扔了干什么?!”
温善言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但也别以为我这就会放过你!”
说着,温善言飞身向刀而去。
就在这时,柳时衣抬手,隔着遥遥距离,将仅剩的那一丝内力灌在温善言身后的树上。
飞叶迅疾飘下。
那片树叶带着柳时衣现在仅能催动的一丝内力,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温善言的耳后穴。
温善言根本没有防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头顶仿佛被千斤巨石砸中。她耳朵一阵嗡鸣,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瞬间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柳时衣!”温善言尖锐地声音怒吼着柳时衣的名字,但却无法移动身体丝毫。
柳时衣握紧了月见刀,站起身去,正要对她进行最后一击,彻底了结这场战斗。一道女声突然响起:“别杀她。”
柳时衣抬头望去,只见温善行几步跑了出来,挡在温善言面前。
柳时衣眉头紧缩,抬刀指向温善行,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要救她?”
一旁的殷裕已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对着温善行喊道:“她把你当成工具,利用你,折磨你,你现在还要救她?”
“好人也不是你这么当的。”
温善言虽然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但嘴上却依然不饶人,大笑着看向柳时衣:“你以为她能有什么出息?她就是这么一个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要杀要剐,赶紧动手,少废话。我可不受圣女教的人的羞辱!”
温善行没有看身后恶语相向的姐姐,而是对着柳时衣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怕死,你杀了她除了泄愤之外,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让你变成她这样的人。”
“更何况,她刚刚也算救了我。她这条命,便留给我吧。”
柳时衣听了这话,盯着温善言看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刀。
“看在你也帮了我们的份上,你姐姐就还你了。”
柳时衣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没再说什么,将刀收了起来,转身去扶萧时。
殷裕等人见状,也轻哼一声,不再理会温善言。
倒是温善言怒目瞪着柳时衣,开口骂道:“别以为你放过我这事就完了,圣女教的狐媚子,在我这装什么好人!”
柳时衣看也没再看温善言一眼,她弯下身子,担心地看着萧时:“你还好吗?”
萧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正准备安抚柳时衣,耳边却忽得一阵嗡鸣,眼前一花,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