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摆满了小摊。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橱窗的霓虹灯，艳丽绚灿。
尽管是在白天。
也相当的引人注目。
以及。
商贩们各具特色的叫卖声，在吆喝着。
“倒是比刚来的时候热闹不少。”
久奈川悠然的停在路旁。
打量四周。
她仍旧是那一副裹得严严实实的易容装扮。
白色长裙搭配连衣兜帽。
尽管连衣兜帽宽大到遮住了她的双眼。
可她毕竟是第一境。
视觉。
反而不如灵觉感知来得精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
她觉得没那个必要再浪费一次次数，去再捏一个新样貌。
蝴蝶发夹只能用三次。
一次可以用一个月。
而且。
每次只能存档一个样貌。
“要是蝴蝶发夹能变化物体就好了。”
久奈川扫了一眼四周。
根本没有空余的铺位以及摊位，地方都被占了。
一时半会。
不知该从何做起了。
万事开头难。
她还真就没这方面的经验。
想法是美好的。
可实际行动起来却不尽人意。
总不能原地站在这自立为摊位。
学着那些商贩吆喝吧？
久奈川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得有多尴尬。
亦或者。
用点超凡的小手段。
来博人眼球。
再当众来推销她的移植灵根服务？
可这样未免也太高调了。
万一走漏风声。
一传十，十传百的。
引来了镇守在青天域各地的修士，前来调查。
那可就不好了。
久奈川才第一境。
遇上修士也只有开溜的份。
在正道的眼中。
移植灵根这可是魔道的行径。
是反人类的。
不容于世，罪大恶极。
在玉天王朝是明令禁止，严厉打击的。
移植灵根。
相当于也是给了那些什么都不是的后天灵根之人一个机会。
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机会。
这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乃至于付出一切。
因为。
练武是没有前途的。
只要能得到万中无一的先天灵根......
就是天才了。
那还练什么武？
魔道中人是懂得如何把控人心的。
这世上。
可有太多铤而走险、不甘平凡，乃至于仇视天才的人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这无论在什么世道。
都会存在。
要不然。
人人都可以逆天改命了。
修行起步时也就没什么三六九等。
可这样一来。
只会带来无尽的混乱，以及秩序的崩溃......
对此。
玉天王朝正道势必会重拳出击。
整治移植灵根。
要知道。
灵根从何而来？
是夺得他人而来的。
有一方获益，则必然有一方遭殃。
难不成与生俱来的灵根还能凭空捏造，以至于量产吗？
这可不现实。
然而。
在久奈川这。
量产灵根却可以实现。
……
过了一会。
久奈川左思右想还是行不通。
移植灵根可上不了公众场合。
会引出正道前来打压的。
也就是说。
无法真正的迎合大众。
那就只能先试着缩小目标群体了。
赚钱是次要的。
久奈川这可是建立在不偷不抢不杀的前提下。
最重要的。
还是找几个幸运儿测试移植灵根的成功率。
以及这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首先。
后天灵根是基础条件。
其次就是。
那种一无所有，但又不甘平凡的人。
容易冒险激进。
以及。
急需力量的人。
最好是渴望力量的复仇者。
这最容易蛊惑了。
只是。
这条街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我的灵觉感知不能读心，那就只能试着大规模的察言观色了。”
言罢。
久奈川心神一动，将灵觉感知圈彻底开到最大化。
用的多了，也就上手了。
这可跟寻常状态下的灵觉感知不同。
灵觉感知圈更精细。
但只能覆盖方圆三百米。
好在。
这可以动态调整。
比如集中单方向感知的极限距离。
就可以达到三百米。
如今。
四面八方的感知极限距离，都在一百五十米。
甚至。
连地下也在她的感知当中。
当然。
下水道，排水口里的蟑螂、老鼠她可没那个兴趣去感知。
纷纷避开了。
见了怪恶心的。
这一刻。
久奈川洞察秋毫。
眼眸中仿佛有无数的信息流转。
尽管隔了一件兜帽。
大街小巷，景色，行人所在之处，交谈之声。
以及。
面目上对神色的精准捕捉。
但。
却没什么意外的发现。
“一百五十米还是太小了。”
久奈川只好一边走路，一边感知了。
然而。
刚走了不到五十米。
顿时。
久奈川转头望向了左侧的一个方向。
灵觉感知圈随即动态调整为单向的扇形。
透过层层的墙面。
看见了颇为有趣的一幕……
“找到了，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
昏暗的小巷里。
很是黑暗。
地上还有不少积水。
青苔可如毛发一样附在颓墙、湿地上。
好在。
地上铺了不少大理石地板。
这才不至于一脚踩下去全是泥巴。
此时。
厉声大喝的嗓门，陡然在巷口拐角响彻：
“死肥猪，别低着头啊，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和别人说话的？刚才不是很英勇吗？”
“敢跟老子叫嚣，还说什么来着……对了，放开那个女孩。”
“笑死我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个样子，再好的白菜也轮不到你这头肥猪来拱吧？”
此言一出。
又隐隐传出了几人的讥笑声。
紧接。
又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围殴声，仿佛在踢什么沙包……
以及。
嘶哑的哀嚎。
只见。
在微弱的光照下。
足足五、六个青年在围着一个略显臃肿的人。
人群中。
只见一位少年狼狈的半趴在地上。
他的头发被揪了起来。
脸上满是血污、鼻涕、泪水、泥土、以及唾沫。
甚至。
有几处烟头烫出的水泡。
衣服脏乱，污痕遍布。
“我叫你抬头啊！”
只听得啪的一声。
被扇了一记耳光之后。
少年这才痛苦的抬起了头。
艰难的睁开了眼缝。
他有些胖，膀大腰圆，以及四肢那略微病态的臃肿。
一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那种。
“对，就是这样，抬起头来……”
站在面前的褐发青年阴险的笑了，叼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
显然。
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对方。
“你这副样子让我想了我老家圈养的家畜，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喜欢在泥巴里打滚，喂饲料的时候还会发出叫声。”
“你能学一下它的叫声吗？”
可少年却仿佛没听见一样。
没有回应。
这时。
一旁的跟班看不下去了。
“老大问你话呢，聋了是吧？”
于是。
又一脚踹在了少年的后背上。
再次摔了个狗啃泥。
这又引来了一阵嗤笑。
“我们呢，也不是什么坏人，这样，只要你肯学一下猪叫，我们就放了你，如何？”
这时。
又一位跟班走上前，贴心的扶了少年起来。
并且还向众人使了个眼色。
周围人秒懂。
纷纷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录制视频。
显然。
没安什么好心。
“求求你们……放了我。”
少年在微弱的求饶着。
恐惧、求生以及憎恨在心中深处蔓延。
杨宇澄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被欺凌以及殴打了。
昔日记忆中的嘲笑与讥讽声。
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我们当然会放了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按老大说的去做。”
“毕竟出来混，挨打要立正嘛。”
闻言。
杨宇澄见他们手中大多拿着木棒，生怕再次挨打。
也没多想。
于是。
“哼……哼……”
过了一会。
杨宇澄竟真的学起了猪叫。
他的心在此刻开始往下沉，想哭却又哭不出声来。
“诶哟哟，肥猪怎么在猪叫。”
为首的褐发青年接过跟班呈上来的手机。
播放起了上边的‘猪’叫视频。
一遍又一遍。
只是。
杨宇澄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让众人很扫兴。
“肥猪，下次别逞什么英雄，老老实实做你那端茶递水的服务员不好吗？非要大男子气概吗？”
“这次，只是个小教训。”
说完。
褐发青年猛吸了一口烟。
在临走时。
还不忘再当面给杨宇澄的胸膛踹了一脚。
直至欺凌他的人远去。
杨宇澄这才敢放声大哭。
不甘与愤恨的泪水模糊了他本就不帅的面容。
显得。
更加的丑陋与扭曲。
“为什么我天生就这么容貌缺陷？就该被人戏弄辱骂欺凌……”
“我明明是见义勇为，受伤的却总是我……”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少年在无力的呐喊。
渐渐的。
越来越沙哑……
杨宇澄心中也十分清楚。
这只是在控诉他自己的无能。
然而。
安静的小巷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道轻灵的声音：
“勇敢的少年，看起来你需要力量。”
一旁。
不知何时……站了个白裙女人？！
而且。
来人的服饰好似见不得光一样。
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以下，以及两缕垂落在身前的青发。
“你……你是谁？”
杨宇澄停止了哭泣。
打量来人。
“我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
杨宇澄不可置信。
“你我命中注定会在此相遇，从此，你只会在开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久奈川想了一套玩心颇重的说辞。
这还是在方才旁观时，想出来的。
因为。
眼前的少年，可太符合她的实验的条件了。
后天灵根，弱者，抱怨命运不公，貌似一无所有，眼中写满了不甘与愤恨。
就差个复仇了。
“啊？？”
杨宇澄瞪大了被揍成的熊猫眼。
屏住了呼吸。
难道说……
自己要峰回路转，逆天改命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
久奈川可没给对方太多的思考时间。
想太多。
反而不好。
“我叫杨宇澄。”
“很好，那么，你恨那些人吗？”
久奈川追问了下去。
开门见山。
也没说些安慰的话术。
只是。
“我……我。”
可嘀嘀咕咕好一会。
杨宇澄终究没能说的出口。
尽管。
他心中对于那些欺凌者。
巴不得他们不得好死。
杨宇澄也幻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强势的报复他们……
可如今冷静下来了。
他反而觉得。
自己明明微小如尘埃。
平平淡淡的日子，或许才适合他这样的普通人吧？
见状。
久奈川沉默了。
她在杨宇澄的身上，看出了安于现状，不敢改变的懦弱。
“这小子，不好忽悠啊。”
紧接。
久奈川只好再次开口了：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因为自己的相貌不好，常常遭到人的嘲讽，你一直都很自卑。”
正所谓。
人越是缺少什么，那就越是渴望什么。
果不其然。
被这么一说。
仿佛触及了杨宇澄的底线。
他当即正视了眼前之人。
眼眸之中一片悲寂。
久奈川本以为这会激起对方的反驳，以及愤愤不平。
可却想不到——
闻言后。
杨宇澄竟失声痛哭，双眼拼命的在眨动。
看得出来。
他是想不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呃……”
久奈川无语住了。
不是，哥们？
这可把久奈川难住了。
那就让他哭到累吧……
过了好一会。
少年欲哭无泪。
哽咽声，这才缓缓止住。
“哭完了吗？”
“少年啊少年，你何时才能活成你想要的模样呢？”
“我不……知道。”
杨宇澄眼神黯淡无光。
在心理斗争中，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无用之人。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满足于现状，不想平平淡淡的度过被欺压的一生，对吗？”
久奈川靠了过去。
浅浅的微笑了。
“我……我也想，只是我打不过那些人，我只是武者一重天，拳法不精通，不会运’气‘，没有呼吸法，气血又匮乏……还有我长得又丑，家里也穷。”
“我的人生真是糟糕透顶。”
杨宇澄讲了一堆关于他的缺点。
讲完了过后。
或许由于有旁人在听他倾诉。
心中都舒畅了些许。
“是不是觉得我很……废物？”
杨宇澄畏手畏脚的询问道。
久奈川安静的听完他的倾诉之后。
心中早已有了应对的说辞。
转而。
悠悠回应：
“不不不，你这些事，在我这甚至都不是问题。”
“你是......想变帅吗？”
闻言。
杨宇澄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很好办，可你难道就不想……获得力量吗？”
久奈川贴在了杨宇澄的耳旁。
“如果在变帅和变强之间选一个，告诉我，你的选择？”
一个人的生命中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都源自于实力亦或者钱财不够罢了。
世上无难事。
只怕……
有‘薪’人？
还是说，强者？
“我想要……力量！”
杨宇澄喉咙咽动。
在变帅与变强之间。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被欺凌不是因为他丑。
而是因为他没有力量。
“很好，少年，你是个可塑之才。”
久奈川轻拍他的肩膀表示认可。
总算忽悠到了一个幸运儿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
“是时候了。”
久奈川褪下了她头上的连衣兜帽。
青色的发丝宛若瀑布般垂落在其身后，以及梦幻的绝色容颜。
这让杨宇澄大为震撼。
嘴巴张的合不拢嘴了。
原来。
这白裙女子竟长得如此惊为天人！？
像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
可。
杨宇澄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以及对方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浅笑——
忽的。
杨宇澄不禁思忖：
眼前的女人。
对他而言。
到底是救赎，还是迈向深渊呢？
……
（快13万字了，可以来一条书评吗？我想看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