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并没有因为薛黛的安慰而变得好起来。
她神色越发的沉重悲痛,“到底是何人,竟然对我如此痛恨,多次出手害我性命?”
“你不知道?”薛黛垂下了眸子,状似无意的询问。
“我虽然不能说是个多好的人,可我一向与人为善,从不曾与人发生口角……”秦可卿闷闷的道,“我实在想不到,为何会有人如此对我,不是恨之入骨,都做不出这等事情。”
“或许对方就是嫉妒你的美貌呢?”薛黛随口一说。
“可是荣宁两府的姑娘,美貌的还少吗?”秦可卿虽知自己长相不俗,但是却也不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府中的姑娘,哪个不如娇花一般?
她觉得最好看的便是林姑娘了。
那般姑娘,宛若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当然,现在还要多上一个宝姑娘。
这两个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仙气飘飘,宛若仙子。
一个是姿容艳丽,更似牡丹。
“那……”薛黛垂下了眸子,继续问道:“是蓉哥儿身边的人?”
“不可能。”秦可卿立刻摇头,直接排除了这种可能,“蓉哥儿虽与我是夫妻,可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哪怕他身边有人,又怎么可能会记恨一个蓉哥儿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人呢?”
“或许是对方想要正室奶奶的位置,所以才想要弄死你,好让你因此腾位置。”薛黛若有所思的道。
秦可卿摇摇头,“不会的,蓉哥儿身边的人,在身份上就没有上的了台面的,就算是弄死了我,以对方的身份,也当不了正室奶奶。”
“既是如此,我们先把觊觎蓉哥儿的人排除在外。”薛黛从善如流,唇角又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那我们现在就再来聊聊那些觊觎你的人,甚至会因此生出嫉恨之心,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的人。”
秦可卿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目光惶然的看向薛黛,“宝……宝姑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薛黛没有非逼着秦可卿说出口的意思,但是却也是将利弊摊开了说,“蓉哥儿媳妇,或许对你而言,有些事情难以启齿,但是你要知道,这关乎的是你的性命,你若是想顺应那些人的意,觉得死了也就罢了,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秦可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因为薛黛这话,又开始决堤。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外面的人会听到她的哭声。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薛黛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但是她知道,若是不让秦可卿好好的发泄一番,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过的了心底的那一关的。
毕竟公公觊觎自己这种事情,谁又能坦然的说出来?
虽然不是她的错。
可在这样的年代,出了什么事情,旁人不都是往女子的身上泼脏水?
所以在女子格外艰难的时代,她们就更要互相帮助啊。
眼看着秦可卿要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薛黛拿出一方帕子,叠好之后,递给了她。
“别把嘴唇咬破了,若是被人看到了,你还要费心想个理由去解释。”
秦可卿:“……”
一瞬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但是她还是接过了薛黛手中的帕子。
她盯着帕子,出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我不知道父亲是何时对我有了那种想法。”秦可卿面容凄苦道,“可当我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越发不知收敛,时不时的便对我动手动脚……”
薛黛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不过他也不敢做的太明显,见我抗拒的厉害,便只能占点小便宜。”秦可卿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如今他是越发不知收敛,越发的放肆,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如此,有人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正常的了。”薛黛感叹道。
“可是……”秦可卿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此事格外隐秘,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晓……”
“隐秘吗?”薛黛目光又冷了几分,“你可知晓,外面早就有人传你们之间的闲言碎语了?”
秦可卿呆住,“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薛黛脸上在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这偌大的府邸,眼线如此之多,总有被旁人瞧到的一日,再说了,你以为你自己守口如瓶,你如何觉得,旁人也会对此缄口不语?”
“你……你的意思是……”秦可卿震惊的看向薛黛,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念头,“明明是他自己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为何他还有脸往外说?”
“这大概就是虚荣心了。”薛黛眯起眸子,一字一顿的道:“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肮脏的人,他们从不以自己做的恶事为耻,甚至还隐隐自豪,若是遇到同类,更是夸大其词的讲述炫耀,如此一来,你以为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在外面,可能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秦可卿的脸上血色尽失。
她万万没有想到,竟还能这般。
“所以你觉得珍大奶奶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是不是特别情有可原了?”
薛黛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尤氏对秦可卿下的毒,但是她任由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那是肯定的。
“那……那我要如何?”秦可卿害怕不已。
“我有个法子,但是不清楚你愿不愿意。”薛黛垂下眸子轻声道。
“我如今都已经这般了,只要能活着,我都愿意去做。”秦可卿神色坚定道,“不然就根据现在这个情况来说,我总有一天,要被这群人给害死。”
“好。”薛黛应了一声,然后凑到秦可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伴随着秦可卿瞪大的眸子,薛黛说完了自己的提议。
“这……这样能行吗?”秦可卿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害怕。
“想要一劳永逸,就只能如此。”薛黛看着秦可卿的眼睛,“我就问你,敢吗?”
秦可卿咬牙,“敢!”
反正如今这般也是死路一条,既是如此,她为何不给自己拼出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