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薛翼也发了一个誓,默默注视着秦翊。
秦翊整整衣袍,这才肃穆道:“我父亲托梦给我说,五年后瑞王府被判谋逆罪,全家被斩,薛家将受到牵连,灵瑶妹妹或遭遇不测......”
薛松手里的茶盏叮当掉落,茶水洇湿了锦袍。
薛翼也一脸愕然望向秦翊:“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父亲托梦时,我仿佛身临其境,不会有假。”秦翊认真道:“所以晚辈奉劝薛大叔不要将灵瑶妹妹嫁去瑞王府,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薛松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为难道:“可澄阳长公主已经向太后禀明此事,若是薛家提出反悔,岂不要得罪两位贵人?”
自家刚回来不久,好不容易依靠澄阳长公主的势力在京城立足,自己也被推举做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现在让他去跟长公主说灵瑶不能嫁给瑞王,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而且灵瑶如今是长公主的外孙女,她的婚事自己根本没办法提出异议。
至于瑞王是否谋反,自己一个字都不能对外透露,更不能对长公主说,否则就是妖言惑众。
可若不制止,若干年后果真与秦翊说的那样,不仅灵瑶逃不掉,连薛家也可能跟着倒霉。
秦翊也知晓薛松的为难,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他来这一趟也有私心,不仅仅因为薛灵瑶,最重要是想找个举荐人。
而薛松就是举荐自己为官的最好人选。
正沉默间,薛翼忽然开口:“父亲,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薛松朝儿子看来:“你想说什么?”
薛翼轻声道:“那沈昭不是与阿姊长的一模一样么?不如将她认回薛家吧。”
“你的意思是让沈昭代替灵瑶出嫁?”
薛松琢磨此事的可能性,连连摇头:“不可,万一被长公主与瑞王知道咱们李代桃僵,恐怕亲家就成仇家了。”
“谁说要沈昭代替阿昭出嫁?”薛翼一脸促狭道:“秦阿兄不是说五年后瑞王才出事么?到时咱们就用沈昭替代阿姊受罚好了。”
“这......”薛松赶紧摆手:“不行不行!到那时即便有沈昭代替你阿姊的身份,最后还不是祸及薛家?”
只要灵瑶嫁给瑞王,薛家便与瑞王绑在一起,那边倒霉自家也不可能好过,换不换人又有何区别?
薛翼微笑:“父亲所言差矣,咱们有五年时间筹谋啊。”
“要如何筹谋?”薛松望向儿子。
薛翼:“不是说齐王也要选妃么?不如将沈昭送至澄阳长公主面前,就说她是大伯的私生女,长公主一定会为她选个好夫婿,数年后若瑞王真出了问题,再用沈昭李代桃僵好了。”
薛松蹙眉:“你这主意太儿戏,齐王岂是等闲之辈?能任由旁人摆布?”
“所以儿子说要用五年时间筹谋。”薛翼一脸邪魅道:“或许谋反的是齐王呢?如此咱们就不用冒险了,之所以用沈昭联姻,不过是最后一步棋罢了。”
薛松沉默。
一直没言语的秦翊忽然道:“与其让沈昭联姻,不如让她嫁给在下。”
“嗯?”薛松狐疑望向秦翊:“什么意思?”
秦翊朝薛松一抱拳:“晚辈不才,在亡父的托梦里官至大理寺少卿,掌刑理;若薛大叔肯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定当全力护佑薛家平安,即便以后瑞王被判谋反,晚辈也能让此事不牵涉薛家分毫。”
前世他就这么做的,不仅保下灵瑶,还让薛家脱了困。
这一世他既然阻止不了灵瑶嫁去瑞王府,那就还让一切回归原位吧。
所以沈昭那女人也必须嫁进秦家,若让她去了齐王府,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薛松听秦翊这么说,心中一动。
是啊,与其让沈昭嫁给齐王,不如让她嫁给秦翊。
即便以后发生什么事,自己也不用担心她会反水。
只是怎么做才能让沈昭乖乖嫁给秦翊?
在西北时,沈家与秦家就已经闹掰,自家与沈家也不算和睦,而沈昭那丫头未必肯承认她就是薛家孩子。
薛松眼睛眯了眯,忽然想起澄阳长公主来。
要不请长公主去宫中求太后下一道懿旨吧,先把她弄进京城再说。
为了薛家未来,也为了灵瑶的性命,自己就冒一回险,赌一次不确定。
只要沈昭嫁给秦翊,相信秦家小子肯定有办法辖制住她。
至于沈家那边,他也想好对策。
自己是沈昭的血亲,有权代替长兄认回她,而且还有澄阳长公主的支持,谅那沈家也不敢龇牙。
哪怕沈循现在是社神信使,也无法干涉养妹认亲。
思及此,薛松拍拍秦翊的肩膀:“我可以举荐你出仕,但仕途要你自己走,等你飞黄腾达后,可别忘了今日之言。”
“晚辈必不敢忘!”秦翊欣喜,朝薛松深深叩拜下去:“若有反悔,秦某必定不得好死!”
薛松满意了,伸手虚扶一把:“快起来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顿了下又说:“沈昭那孩子本就是薛家的血脉,明日我便禀明澄阳长公主,让其回归家族,只是你与她的婚约还得另行商榷,沈昭性子骄纵,若让她同意嫁进你家,恐怕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晚辈知道。”秦翊微笑道:“我定会让沈昭自愿嫁进秦家。”
世间女子都在乎名声与丈夫的疼爱,只要自己与她生米煮成熟饭,再疼宠她几分,她不嫁进秦家谁还会要她?
越想越得意,秦翊甚至迫不及待想见到沈昭跪伏在自己脚下的场景了。
死女人!这一世一定让你尝尝什么是千刀万剐!什么叫生不如死!
亏得前世自己还护佑她好几年,都没让狱卒去强她,没想到她这般绝情,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绞死都不肯伸手救她。
如此也好,自己动起手来就不会有愧疚了。
她既然无情,自己也可以无义!
薛松点头:“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等阿昭认祖归宗,我也会酌情为你做主。”
“多谢薛大叔。”秦翊再次跪拜下去,嘴角挂上笑意。
薛翼却黑了脸,全程都冷冷注视着秦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