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菲菲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陈泽身体的脸,手感还不错,有点软,并没有十分僵硬,再摸下胸口,居然还有些温热,凑近了,嗅嗅,没什么臭味,反倒有种奇异的香气。
“还好没有腐烂变臭啊,这要是变臭了,陈先生用起来……啊呸呸呸!”
温菲菲简直不敢多想。
但陈先生的身体散发的究竟是什么香气,为什么闻起来有点上头呢?
温菲菲又凑了上去,仔细嗅嗅,噢,更上头了!
……
陈泽把画像交给阴阳司公,说道:“就用它来做替身吧。”
“是你的画像?”阴阳司公端详了几眼,又看看陈泽,摇头说道:“也不像你啊。”
陈泽笑道:“我现在用的身体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怎么可能像呢。”
“跟你原来的那具躯壳也不大像。”说到这里,阴阳司公突然神色一凛,沉声问道:“陈泽,你这具身体是从哪里弄来的?”
“放心,不是杀人夺舍所得。”陈泽简单解释道:“被金枷、银锁勾魂的那一天夜里,遇到了一个乞丐,因为偷人馒头,被打死在阴沟里,我便借用了他的身体。说起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凄惨,肉身被恶人所害,魂魄又被银锁随手拍的灰飞烟灭。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我才看清楚你们这城隍庙里某些神只的真面目!”
阴阳司公叹了口气,又看画像,眉头微皱。
陈泽说道:“替身术我也用过,画像不过是载具而已,无所谓非得要一模一样,意思到了就成。关键是别的东西——生辰八字,姓名籍贯,一定要精准无误;还有身体发肤精气血魂,任取一样,不能弄错。”
阴阳司公点了点头,说道:“生辰八字、姓名籍贯,你不必说,本司看过你的档案。但想要做成收敛香火愿力的替身,用身体发肤精气血是不行的,得用你的一缕魂念。”
“好说。”陈泽摒指捏诀,按压在太阳穴上,默念咒语,当即分离出一缕魂念,如烟般缠绕在手指上,然后他朝画像轻轻一戳,魂念便附着在了上面。
刹那间,整幅画的质感都变得非同一般了。
画里的陈泽跃然纸上,仿佛要活过来了一样。
阴阳司公颔首道:“可以用了。如果你相信本司,现在就可以走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本司来做。”
陈泽并不放心:“司公打算把这幅画像藏在哪里?”
阴阳司公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泽一愣:“藏在城隍庙里?”
阴阳司公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藏在城隍爷的金身里面。”
陈泽错愕片刻,随即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老百姓烧香拜我,香火愿力涌向这幅画像,可画像却在徐长远的金身里藏着,于是表面上看,香火愿力是涌向徐长远金身的,徐长远只当是他得了,万万想不到别有玄机。这一招‘灯下黑’玩得溜啊,司公,你够坏的啊,还说自己是老实人?”
阴阳司公嘿然一笑,道:“本司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老实人了?”
“老奸巨猾!”
“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一人一神相视而笑。
笑罢,陈泽忽然问道:“我与司公初次谋面,并无深交,彼此之间更没有什么情义牵绊,司公这么帮我,到底图什么?”
“图一个心安理得。”
阴阳司公正色说道:“本司身为阴阳司公,既要明察管辖地域内的阴司公务,也要暗访阳间的人和事,你的所作所为,本司一清二楚。你在浑县帮了不少好人,也杀了不少坏人,惩恶扬善,救危扶弱,虽然不守规矩,却令本司钦佩。刚开始,城隍爷盯上你,觉得你多管闲事,坏了规矩,影响了他的威信,要索你的命,本司是反对的,速报司公也反对,但城隍爷没有理会我们两个,一意孤行,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本司无法阻止城隍爷对付你,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
陈泽大为感动,冲着阴阳司公深深一揖:“多谢司公深明大义,不与恶神沆瀣一气!”
阴阳司公摆了摆手,道:“安全起见,你还是离开浑县吧。”
“离开?”陈泽冷笑道:“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我会一走了之么?有仇不报非君子,不扳倒徐长远,我誓不罢休!”
阴阳司公摇头道:“想扳倒城隍爷,没有那么容易。”
“容易的事情,我还不做呢!等我回归本体之后,就加快修行,争取早日突破九品道境,再来寻徐长远的麻烦!”说完,陈泽问道:“司公,难道你就愿意一直委身在这样一个恶神的手下,做那些违背道义良心的事情么?”
阴阳司公没有回答,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必叹息。”陈泽踌躇满志道:“放心吧,我一定能灭掉徐长远,叫浑县变清县!到那时候,你来做城隍爷!”
“好一个叫浑县变清县!”阴阳司公大受鼓舞,慨然说道:“如果真是由我来做城隍爷,我一定让阴阳两界都变得清清白白!”
陈泽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当仁不让的气度!”
便在此时,一缕香讯突然飘进殿内,没头没脑的环绕了一圈之后,“啪”的发出一声轻响,散掉了。
阴阳司公脸色稍变,说道:“你快走吧!这是城隍爷给日游神发的香讯,但日游神已死,香讯无法被接收,城隍爷很快就会意识到出了问题,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回来了。”
陈泽也想尽快离开,但还担心阴阳司公:“徐长远留你看守躯壳,结果却被我给夺走了,他回来之后倘若追究你责任的话,你怎么办?”
阴阳司公笑道:“不用挂念,本司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好,告辞!”
“告辞!”
惺惺相惜的一人一神,相互抱拳作别。
当陈泽进到马车车厢里的时候,发现温菲菲正趴在自己的躯壳上,东闻闻,西嗅嗅,神情陶醉,忘乎所以,连陈泽上车都没有察觉。
他愕然道:“夫人这是?”
“啊啊啊!先生回来了!”温菲菲吓了一大跳,又一阵惊慌失措,连忙爬了起来,脸红的像猴屁股。
车厢里尴尬到了极点!
“要死了要死了!”
温菲菲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
“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