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小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不屑与嘲讽:“原来主薄是一个江湖术士,那休怪我无情。”
言罢,只见她与丫鬟柳玉珠双眼瞬间通红如血,仿若燃烧的火焰。二人舞动身躯,身姿轻盈却带着诡异的韵律,刹那间,四周气温骤降,冷气如实质般逼人。两条硕大无比的蜈蚣凭空出现,它们周身闪烁着幽冷的蓝光,巨大的身躯蜿蜒扭动,张牙舞爪,口中獠牙交错,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跃跃欲试地朝着钱霜白扑来。
钱霜白见状,心中先是一惊,好在昨日已有防备。他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中装着用雄黄、鸡胆血、朝天椒、大蒜、烈酒浸泡了一夜的混合液体。他先小心翼翼地从小瓶里滴出两滴,轻轻涂抹于口鼻之处。刹那间,一股浓烈辛辣的味道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天灵盖,他只觉口鼻燥热难耐,仿佛有一团烈火在其中燃烧,片刻间,热汗便如豆大的汗珠般从额头滚滚而下,好在这股燥热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紧接着,他将瓷瓶对准两条蜈蚣,猛地一泼。瞬间,白烟如汹涌的波涛般四起,弥漫了整个空间。两条蜈蚣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击中,疼得吱哇乱叫,声音尖锐刺耳,仿若婴儿的啼哭。它们扭动着身躯,迅速躲到阴暗的角落,用青石板上的水渍拼命蹭掉身上的药物,那模样显得极为狼狈。
钱霜白并未乘胜追击继续泼洒,而是神色冷静,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它们,直到两只妖物渐渐幻化出人形,“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差饶命,我们只是修炼小妖,还没有危害人间。”
钱霜白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眼神中透着警惕与威严,质问她们:“你们不在山中修炼,为何到人间作祟?”
只见那柳小姐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那刘县令虽然是人,但是却危祸人间,黑心黑肝,取他的元阳,可以助我修炼,故此才顺从他做了小妾。”
钱霜白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对她们说道:“你们修炼也实属不易,我也不想斩尽杀绝,只要你们不要危害人命就可以了。至于刘县令,他已经难逃一劫。”
那柳小姐听闻此言,轻轻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既然如此,我俩告辞了。”
钱霜白见状,连忙阻拦:“慢着,刘县令所贪之物在什么地方?”
柳小姐轻轻一摆手,说道:“上差请随我来。”
说罢,她引领钱霜白走进屋里。屋内各种摆设琳琅满目,金银玉器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古董字画散发着古朴的气息。旁边有个巨大的柜子,柳小姐走上前,轻轻打开柜门,只见里面满是各种珠宝银票,堆积如山,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夺目,看来刘县令平时真的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钱霜白上前仔细查看一番,随后盖好柜门,对柳小姐说:“小姐好自为之。”随后,柳小姐两人身形渐渐隐遁,仿若融入了空气中一般,消失不见。
钱霜白锁好门回到县衙,心中思索良久,决定并没有把玲珑胡同的情况告诉县令夫人,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继续做事。
隔了两天,孙管家匆匆找到钱霜白:“钱先生,夫人让我问问你,她托付先生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钱霜白眉头微皱,故意为难地说道:“孙管家,请你禀告夫人,小人正在调查,只是目前还未发现什么线索。”
又过了两天,孙管家再次前来询问:“钱先生,夫人托付先生的事情,怎么样了?”
钱霜白依旧装傻充愣:“事情颇为棘手,不好查呀,我还在调查之中。”
翌日,钱霜白正准备离开衙门,夫人差丫鬟前来:“钱先生,夫人请先生内庭说话。”
钱霜白跟随丫鬟来到内庭厅堂,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跟刘县令共事一年多了,但是这屋里还真的从未进来过。
只见厅堂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红木香案,香案之上摆满了古玩玉石,件件皆是精品,尽显富贵奢华之气。一对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支翠竹,竹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沙沙作响,为这略显庄重的厅堂平添了几分清雅之风。
此时,夫人款步走来,仪态万千:“钱先生请坐。”
钱先生起身谢过之后,丫鬟奉上香茗。夫人环顾四周,命令所有人退出去,这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钱先生,这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先生可有什么发现?”
钱霜白赶忙起身,满脸歉意地说道:“禀告夫人,小人无能,还没有什么发现。”
夫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只怕是先生想独吞吧。”
钱霜白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夫人轻轻靠在椅子背上,眼神中透着一丝精明:“不瞒先生,那处小宅是我家老爷藏宝之处,我已命人暗中监视数日,未见先生有任何动作。莫不是先生想将那些财宝据为己有?”
钱霜白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夫人如此警觉,但脸上仍努力保持镇定,缓缓说道:“夫人误会了,既然是夫人的家私,夫人只管自取就是,何必让我一个外人插手。”
夫人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满:“先生,平日里老爷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去,现在老爷去知府述职,我独自去,恐那贱人骗我。”
钱霜白呵呵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夫人,你手下耳目众多,收拾一个小女子还不容易?”
刘唐氏轻轻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先生,我的下人都是一些丫鬟婆子,不堪大用。”
钱霜白微微眯眼,追问一句:“夫人让我去,难道是想借刀杀人?”
夫人讪讪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先生乃是文弱书生,恐怕不敢杀人吧。我只想要那些钱财,别无所求。”
钱霜白一声冷笑,笑声在厅堂中回荡:“那些家资数以百万计,恐怕不是刘大老爷的俸禄吧。”
夫人猛然站起身来,神色激动:“钱先生原来已经知道了,还说你不想独吞。”
钱霜白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夫人啊,刘县令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受贿无数,皆是拜你所赐。我本来是想独善其身,不介入你们这些因果,但是你们过于贪婪,我已经用你给我的十两黄金打造九根阴阳子午钉,定住了那所宅院,里面所有财物,我都会还于百姓。”
夫人听闻此言,笑道:“先生,休要大话唬我,既然不想帮忙,那我就亲自前往。”
说罢,夫人命丫鬟婆子十余人,起身外出。那孙管家斜瞟钱霜白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跟着一起去了。
不多时,县令刘大老爷急急忙忙地回来了。钱霜白赶忙上前禀告:“启禀大老爷,夫人携丫鬟去了玲珑胡同。”
刘县令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个疯子,来人,跟我走。”说罢,带着三班衙役前去追赶。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钱霜白反倒糊涂了,卦象中刘县令应该是在劫难逃啊,怎么平安无事?
玲珑胡同内,县令夫人看到大门上锁,顿时怒目圆睁,命令孙管家:“把锁砸开!”
孙管家急于在夫人面前表现,连忙捡起路边的石块,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朝着锁头砸去。他的动作极为夸张,每一下都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然而那门厚锁重,砸了好半天,锁头依旧纹丝未动,只在门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痕迹。
这时刘县令带着衙役也赶了过来,看见这般情形,顿时大怒:“大胆,你们这是干嘛?”
夫人毫不畏惧,双手叉腰:“你说干嘛,你在这养个小狐狸精,以为我不知道啊。”
县令面露尴尬之色,眼神闪烁:“什么小狐狸精,别胡说八道。”
夫人面色一沉,语气冰冷:“好,那你把锁打开,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县令骑虎难下,心中一横,无奈地取出钥匙:“好,给你看个明白。”
随着锁头落地,院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众人满怀期待地往里一看,顿时傻了眼。
里面哪有什么房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古木参天,枝叶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刘县令急急忙忙跑了进去,满脸惊恐与疑惑:“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带着丫鬟婆子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明明这是在闹市之中,怎么一开门却是在深山老林?
原来钱霜白用黄金打造的阴阳子午钉,布下了乾坤九转阵法,可以造成位置空间的奇妙变化。倒不是钱霜白的法力有多么高强,只是他依照书本里的记载,按照八卦之理精心布置的阵法。
县令一众人正在纳闷,只见林中噌噌噌,窜出十几名手握钢刀的大汉。这些大汉身材魁梧,肌肉贲张,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凶悍与警惕。他们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也满脸纳闷,平白无故,怎么这林子里突然来了这许多人,有不少官差衙役,还有很多女眷。
县令一看,强装镇定,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见了本官因何不跪?”
那些人面面相觑,看着刘县令身着官服,说话趾高气昂,正欲跪拜,突然其中一个光头大汉大喊一声:“怕什么,这里山高林密,咱们不用害怕。”
只见他手握钢刀,向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一番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呦,这不是刘大老爷吗?”
刘县令看有人认识他,顿时神气起来,仰起头说道:“正是本官,尔等刁民手握利刃想要干嘛?”
那光头大汉一声冷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刘大老爷,我们本来就是你手里的平民,只因为你残暴不仁,让我们躲进山里讨生活,看来天道轮回啊,刘大县令,嘿嘿嘿。”
看着围上来的众人,刘县令傻眼了,原来遇到了土匪。他惊慌失措地命令衙役:“快,拦住,拦住他们!”
这些衙役平日里不过是混饭吃,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现在要他们玩命,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反身就往回跑。
本来院门就小,被两三个衙役一挤,顿时堵得严严实实。
那伙山匪轻而易举地把刘县令一伙人全部抓住,用粗壮的麻绳捆了个结实。又发现这山石中怎么有道门,一个个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没敢出来。
其中的光头大汉押着刘县令一伙人返回了山寨关押了起来。说是山寨,其实不过就是几间简陋的茅屋,屋顶的茅草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其中一个土匪对光头大汉说:“大哥,咱们不如把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光头大汉摆摆手,眼神中透着一丝谨慎:“不行,他们平白无故地来到山中,肯定有什么事,万一后面跟来军队就麻烦了。”
另一个小眯缝眼的土匪说道:“大哥,那山石上多了一扇门,很奇怪啊,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光头大汉犹豫片刻,来到被押人的茅屋,恶狠狠地盯着刘县令:“刘县令,你们跑这深山老林来干嘛?”
刘县令看着凶神恶煞的土匪,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知如何回答。旁边的孙管家大着胆子说道:“大王,我们就是进山游玩的,无意中冲撞了大王,还望大王饶命,放我们回去。”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是啊大王,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望大王高抬贵手。”
光头大汉生气地一跺脚,地面都微微震动:“你们这帮人,平日里欺软怕硬,把我们老百姓都欺负苦了,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谁没有家儿老小的,我们进山也都是你们逼的。”
孙管家继续献媚讨好:“大王,我知道刘县令的财宝都藏在哪,你放了我,我带你们去。”
刘县令瞪大眼睛,愤怒地呵斥道:“你这狗东西,不要胡说八道。”
光头大汉拧着孙管家的耳朵,疼得孙管家呲牙咧嘴:“你是不是想把我诓出去,派人抓我?”
孙管家哭丧着脸说道:“大王,真没骗你,我和县令夫人相好,都是她告诉我的,刘县令府衙内有一处密室,他搜刮来的好东西都在那里呢。”
县令转头瞪着刘唐氏,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恨:“你这个不要脸的,联合外人害我。”
刘唐氏面红耳赤,羞愧地低头不语。
光头大汉想了想,叫过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陈三,你带十几个人在这看押。”
随后又说:“梁子湖,潘安定,大个子,都跟我去。”
说罢,对着孙管家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敢骗我,我先捅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