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醉的双手被紧紧地束缚住,完全无法挣脱开来。不仅如此,就连双脚也被段忧铭牢牢地压在了身下,丝毫没有活动的余地。
眼看着段忧铭那双不安分的手正逐渐朝着危险地带逼近,黎醉赶忙喊道:“段忧铭,你给我放开,我自己给你拿!”
段忧铭却仿若未闻,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在四周胡乱摸索着。
“晚了。”
突然,他的指尖好像触碰到了某个地方,他的手指微微一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当他定睛一看纸上那些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可言的鬼画符时,整个人顿时愣住了,满脸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什么玩意儿?”
黎醉见状,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句脏话,仿佛早已料到段忧铭会有这样的反应。
紧接着,他再次提高音量说道:“赶紧给我松开!”
听到这话,段忧铭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哦。”
还真就乖乖地松开了那条死死绑住黎醉的毛巾,并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不再乱动。
黎醉终于重获自由,他用力地甩了甩已经有些麻木的双手,然后一把夺过段忧铭递过来的东西。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之色。
“那人给我的时候,我还来不及看,现在瞧着倒像是个乐谱”
段忧铭慢慢地将脑袋凑过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物品,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一般。
他再次仔仔细细、从上到下、从左至右地端详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张开嘴巴说道:“纽姆符?”
正在专注于手中之物的黎醉听到这个词后猛地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嘴唇几乎就要触碰到段忧铭那近在咫尺的侧脸。
黎醉心中一惊,身体微微向后一仰,与对方拉开了一些距离:“你知道?”
段忧铭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回答道:“嗯,以前有幸见到过相关的藏品。”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黎醉轻轻地将手中的乐谱展开,小心翼翼地露出整个页面。
他一边继续观察着乐谱,一边头也不回地询问道:“关于它,你还知道什么?”
段忧铭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指指向乐谱边缘那略显粗糙的毛边角落,缓缓说道:“我当时所见的并非完整版本,但据我的推测,完整版的尺寸应该会比这个大出许多,而你手上拿着的,恐怕仅仅只是众多页面当中的其中一页罢了。”
听完这番话,黎醉不禁感到十分意外,她
转过头来,目光带着几分好奇看向段忧铭:“你知道的还挺多?”
然而面对黎醉的夸赞,段忧铭却只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很有钱的......”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原本平淡无奇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并且再次提高音量重复强调道:“对呀,我有钱啊!出去后,我可以养你啊!这还不和我在一起吗?我可以把钱都交给你管的,你想要公司股份吗?你喜欢车吗?”
黎醉:“……”
黎醉面若寒霜,毫无表情地飞起一脚,直接将对方狠狠地踹下了床。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段忧铭完全没有防备,他就像一个沙袋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由于疼痛和惊讶,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但他对上黎醉那冰冷刺骨、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时,所有的不满都瞬间咽回了肚子里,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结结巴巴地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您请继续......”
黎醉白了他一眼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重新开始专注地研究起来。
而被踹下床的段忧铭却并没有死心,只见他手脚并用,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又悄悄地爬上了床。
这次,他小心翼翼地平躺下来,不敢再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地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发呆。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段忧铭忽然垂下眼眸,轻轻地开口叫了一声:“黎醉......”
听到声音的黎醉微微一怔,应了一声:“嗯?”
段忧铭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你......你能不能试着依靠一下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弱吧......”
黎醉的身体猛地一顿,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身旁的段忧铭。
但此时的段忧铭正用一只胳膊遮住自己的脸庞,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知道你总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所有的问题,对于这点我非常能够理解。可是......你可不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先顾及好自己.....”
说到最后,男人突然轻轻哽咽了一下。
虽然那声音小得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被黎醉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朵里。
“你是我现在唯一的盼头了,我…我不知道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能怎么办……”
黎醉垂着眼,静静听着段忧铭的想法
“你可以试着告诉我,我不会抛下你的……我是个男人,我可以当你的后盾的……”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行吗?我不知道你和林清他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我只求你,不到万不得已别丢下我好不好……”
华丽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万籁俱寂,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流动的意义,一切都变得如此静谧而沉重。
黎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叹息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纸张收起,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拉开段忧铭挡在眼前的胳膊。
随着胳膊的移开,段忧铭那张俊朗的脸庞完全展露出来。
双眼微微泛红,像是刚刚哭过一场,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水汽,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黎醉的心猛地一揪,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对方眼角处残留的水汽,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传来的温热触感。
许久之后,黎醉终于郑重其事地开口,向段忧铭作出一个承诺:“我不会轻易抛下你,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会化作鬼魂一直缠着你,好不好?”
段忧铭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就像风中摇曳的花朵那般脆弱。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滚动,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就不能不死吗?”
黎醉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低声回答道:“很难......”
接着,他用力将段忧铭从床上上拉起,双手紧紧捧着对方的脸庞,让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此时,黎醉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跳动都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凝视着段忧铭那双犹如深邃墨潭般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轻声问道:“想听听我们真正的计划吗?”
段忧铭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黎醉,四目相对间,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退缩。
可在那一瞬间,一种强烈的渴望又驱使着他想要知道答案。
黎醉似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常年绷着的眉眼软了下来:“退缩没有任何用,他只会让你更加提心吊胆”
段忧铭咬牙,重重的点下头
“……”
等人进入深度睡眠之后,黎醉如同一只轻盈的猫一般,悄然无声地睁开双眼,然后动作利落地掀开被子下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甚至连一丁点细微的响动都不曾发出。
小白自从副本开启的那个瞬间起,便始终沉浸在深沉的梦乡之中,至今仍未醒来。
此刻,天空已然微微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穿透黑夜的帷幕。
那些诡异之物想必也不会再轻易现身,黎醉干脆迈步走向阳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熟练地点燃了其中一支。
猩红色的烟头在漆黑的夜色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宛如一颗孤独的星星点缀其间。
与此同时,原本沉睡中的乌鸦似乎被这微弱的光亮所唤醒,它缓缓睁开眼睛,慵懒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黎醉爸爸,晚上好呀……人家睡了好久好久呢……”乌鸦用稚嫩的嗓音向黎醉打着招呼。
黎醉口中叼着那根燃烧的香烟,含糊不清地回应。
黑色的乌鸦用力扑扇着翅膀,灵巧地飞到了黎醉的肩头之上。
随后,一人一鸦就这样并肩而立,一同凝望着眼前那一望无际且充满虚无感的远方。
沉默片刻后,乌鸦忽然转过头来,用它那双犹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豆豆眼,静静地凝视着身旁的男子,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了?”
黎醉轻轻地呼出一口烟雾,语气平淡地反问道:“你不都听见了么?怎么,想我离开?”
小白连忙摇了摇头,声音略微显得有些低落:“我当然不希望你离开啊,而且……那个大傻瓜肯定也舍不得让你走。”说罢,它不禁垂下了小脑袋。
听闻此言,黎醉忍不住低声轻笑起来:“那我就不走,我努努力”
“努力活着吗?”乌鸦问。
黎醉摇摇头:“努力和你们一起回家。”
“……”
古老而庄重的钟声悠悠地传遍了整个庞大的府邸,世界恢复了平静与正常。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起来。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奴仆们轻手轻脚地推着装满精致美食的餐车缓缓走来。
他们低垂着头,动作娴熟且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举动引起主人的不满。
餐车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段忧铭如同往常一样稳稳地坐在主位之上,他的眼神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
爱洛依丝拉丁菲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大厅。
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长衫,每一步都像是在舞动。
走到段忧铭身旁后,他微微欠身行礼,播报今日的行程安排。
\"晨间,公爵大人需要带领诸位尊贵的使者前往花园品茶,共同欣赏这美好的清晨时光。\"
爱洛依丝拉丁菲诺的语气温柔。
\"在第三个小时的时候,请各位务必准时回到大厅。届时,我们将会精心为大家设计精美的礼服,以确保各位能够在后天的舞会上大放异彩。\" 他说完之后,微笑着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徐秋突然高高地举起了手,脸上带着无比诚恳的表情,活脱脱就像一个好学上进的学生正在向老师提问。
\"Steward,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显然,这个称呼出乎了爱洛依丝拉丁菲诺的意料,他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嘴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我亲爱的使者3号。”
徐秋:“……”
徐秋噎了噎,还是接受了这个敷衍的名字
“后天的舞会具体是怎么举行的?”
爱洛依丝拉丁菲诺收起怀表,认认真真的回答:“明天的第一个小时,我将带领大家学习舞步,在第六个小时的时间后,各位的礼服会统一发给大家”
“各位需要两天的时间来练习舞步,当后天的第三个钟声响起时,皆时公爵将会开放庄园,王国里的高层会前来举办舞会,共同商讨这次的合约”
徐秋了然的点头,示意明白
等爱洛依丝拉丁菲诺走后,顾野在桌下悄悄扯了扯徐秋的衣角:“他说的第三个小时,都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徐秋冷哼一声,抽回衣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野瞪大双眼,明显没猜到这小子竟然恩将仇报
“我昨天都给你解释了,你怎么这样?”
徐秋坏笑一声:“这叫兵不厌诈,臭弟弟!”
顾野憋屈的闭上嘴,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对方
倒是对面的童宇好心开口:“这位刚刚说的单词是中世纪最常见的称呼之一,指的是负责管理庄园或家庭事务的人。管家通常负责监督仆人的工作、管理财务、组织宴会等”
“而那位管家也很好的证实了这一时期,在这个时候,称九点为第三个小时、第一个小时为七点,以此类推。”
桌上的几人恍然大悟,林清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红唇微勾:“你们倒是好心。”
童宇摊开手,表情无辜:“不要这么看我,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物种还是相同的”
怀虞衡坐在旁边附和的点点头,黎醉将目光移到落俞身上,见对方脸色铁青,指尖微动
段忧铭撑起身,微微歪着头,露出和善的笑容:“现在各位使者该随我去花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