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晴晴一心只有她的学业和理想,表弟那边估计是没戏了。
不过也不一定,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堂姐你先稍等,等会儿我出去看看姐夫来没来?”
要是裴鹤川来了,她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后,外面响起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动静。
赵云笙忽然有些紧张,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吴静推开门走进来,“女婿来了。”
赵云笙嗯了一声,面上还染着一片红云。
“咱们小元宝也来了,穿的特别喜庆。”
赵云笙心神一动,立马起身来到窗边,撩开窗帘偷摸看了眼,什么也没看到,反而还被吴静数落。
“好了好了,人待会儿就来了,你快去坐下。”
赵云笙点点头,笑盈盈过去落座。
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热热闹闹的声音延续到门口。
“新郎官来咯!”
不知道是谁这么吆喝一声,堵在外面的婶子和孩子们全都伸手要红包。
“新婚快乐!叔叔我们要红包。”
裴鹤川事先早有准备,从身后的托盘里摸了一把直接撒过去。
“嗷嗷嗷。”
尖叫声此起彼伏。
“媳妇,我来接你了!”
一声大喊,里面的人都开始起哄。
“你这样咱们云笙可不给开门,新郎官你说点山盟海誓来听听。”
“以后结婚了谁做饭?”
裴鹤川不假思索。
“我做。”
“谁洗碗?”
“我洗。”
“谁管钱?”
“我管!”
屋子里的赵云笙都笑得不行了。
楼下的吴静听到动静,止不住地抹眼泪。
平时洗碗做饭还真是女婿,这话他没有说假。
老两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等着他们敬酒。
看到媳妇又在掉眼泪,姜饶赶紧给她擦了擦。
“今天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咱们必须要高高兴兴的。”
吴静点点头。
“我就是高兴的。”
姜饶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好好坐着。”
此时楼上的喊门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裴鹤川见里面的婶子怎么也不肯开门,干脆把身后穿的像散财童子的元宝给拉到门口,使了个眼神招呼。
“快,叫你妈妈。”
元宝笑了笑,捧着手里的那束花,大着嗓门喊道。
“妈妈开门,我是元宝呀。”
“我是你的小宝贝呀,快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房门口的嫂子们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心都快化了。
打开门缝,一把钱包塞进来,最后房门被人这么一推,轻而易举的就冲了进来。
拿到红包,婶子们全都乐得合不上嘴。
裴鹤川却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赵云笙,压根都舍不得眨眼。
今天的媳妇是他见过最美的,他眼睛都看直了。
赵云笙抬眼看到他,面上也都是惊艳和羞赧。
他穿着军装,胸口别了朵红花。
面上带着笑意,眼神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和缱绻。
“新郎官,快去找找新娘子的鞋?找到了给她穿上你们才能走。”
见新郎官还愣在原地,旁边的婶子赶紧推了他一下。
裴鹤川后知后觉回过神,还有这种流程吗?他也是第一次见。
毕竟也是第一次结婚。
点点头,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巡视四周,锁定了好几个地点,都没找到。
跟个苍蝇似的,在屋子里团团转,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来到赵云笙跟前问。
“媳妇!你就告诉我你的鞋在哪儿好不好?”
赵云笙笑出声,颔首示意了下身下。
裴鹤川眼皮一跳,立马反应过来。
当着众人喜气洋洋的注视,轻轻掀开赵云笙身下的被子,伸手进去一摸,立马摸到了那双鞋。
“新娘子,你作弊呀?怎么能给新郎官提示呢?”
赵云笙不承认。
“婶子,我可没说哈,我们这是心有灵犀的。”
婶子们哈哈大笑。
裴鹤川拉过赵云笙的手,压根都舍不得松开。
“行了行了,快下去敬茶吧,不要耽误了吉时。”
被大伙这么一催,裴鹤川径直将赵云笙一把打横抱起来,在亲戚们的欢呼声中下了楼。
来到客厅,姜饶夫妻俩端坐在香火前。
裴鹤川把赵云笙放下来,手牵手来到老两口跟前跪下,接过递来的茶。
“爸,喝茶。”
“妈,喝茶。”
姜饶夫妻俩喜不自胜,抿了口立马将夫妻俩扶起来。
二老拿出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
“谢谢爸妈。”
道了谢,裴鹤川又把赵云笙抱着离开。
二老下意识的跟着到了门口,眼巴巴目送他们离开。
眼看一群人逐渐消失在眼前,夫妻俩眼里都淌着泪花。
迎亲的是部队里的吉普车,夫妻俩坐在前头,送亲的坐在后面。
不少人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车,坐上吉普高兴的眼睛都亮了。
“哎呀,这车可真好啊!”
“沾了云笙的光,我们也能坐上军用车了。”
“这裴团长在部队里的官职高吧?那他们部队里是不是有特别多的未婚小年轻?”
“肯定有,正好我家姑娘也大了,到时候让裴团长介绍介绍,让我女儿也当个军嫂去随军。”
“婶子,你这不是白日做梦吗?你想随军部队还不让你去呢,得混到一定的官职。”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
“可不是?不过你女儿要是优秀,人家军人肯定也瞧得上,要是你女儿好吃懒做的,别说军人,就咱们村里的也瞧不上。”
话糙理不糙,婶子也没生气,毕竟她女儿那是相当的优秀出挑,就怕没人做媒。
一路热热闹闹到了军区。
婚礼办在礼堂。
吃饭去食堂。
见到赵云笙,新兵蛋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下不用裴鹤川做媒了,胆子大的军官们直接上去问。
问这些亲戚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女同志。
有人带头,其他男同志也厚着脸皮上去问。
没办法,嫂子这么漂亮,看得他们羡慕得不行。
既然这些都是嫂子的亲人,那他们的女儿应该也不会有差吧?
原本只是婚礼,结果被双方的人这么一问,险些变成了大型的相亲现场。
裴鹤川这边的长辈,就老爷子和谢家的来了。
环顾四周,没看到裴建国。
裴鹤川不在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起这个人。
老爷子面上反而有些挂不住,那个不孝子,连自己亲儿子结婚都不来,活该以后老了都没人送终。
今天连老太太都来了,这下她可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坐在席位上。
陪着她的是二房父子仨,纪安怡搀扶着她,看到裴鹤川二人正在喝交杯酒,心下忍不住嘀咕。
既然早知道他们会结婚,奶奶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阻挠,反而还让裴鹤川他们一家人和她离心,大孙子结婚也不能说句祝福的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老太太似乎看开了很多,也不再去后悔当初,只想着好好弥补他们夫妻俩。
至于小曾孙,她也不会强求。
谢家全部都被安排在了最前排,看着大外甥结婚,谢鸿止不住掉眼泪。
妹妹去世这么多年,如今看到外甥结婚,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外婆,喝茶。”
裴鹤川夫妻俩给谢老夫人敬茶。
“好好好。”
赶紧给夫妻俩塞了个红包。
他们又给旁边坐着的老爷子敬茶。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小子得好好对我们云笙。”
随后又给部队里的其他领导敬茶。
“裴团长年轻有为,我们期盼着你给祖国做更多的贡献。”
裴鹤川点头应下,随后和赵云笙又给来的宾客敬酒。
赵云笙喝不了,都是裴鹤川忙前忙后。
知道他今天高兴,但是也没忘了提醒他不要喝太多。
裴鹤川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凑到媳妇儿耳边小声嘀咕。
“放心吧,我还等着今天晚上洞房呢。”
不正经。
赵云笙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裴鹤川陪那些战友喝酒,赵云笙则是过来招待谢家人。
“外甥媳妇今天真漂亮!”
赵云笙抬手拍了拍脸颊,看向陈红霞。
“舅妈,你就不要夸我了,我被你们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陈红霞哈哈大笑。
“咱们说的都是实话,你要自信一点。”
大嫂也乐呵呵拉着她过去跟着吃饭。
“你也别忙活了,招待客人就让裴鹤川去就行,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没喝过水吧?赶紧过来坐下吃饭。”
知道他们心疼自己,赵云笙心里暖洋洋的,挨着他们坐下。
正有说有笑呢,纪安怡忽然这边过来,当着大家的面给了她一个红包。
“嫂子,这是奶奶给你的。”
赵云笙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我不需要。”
纪安怡有些下不来台。
“嫂子,奶奶的意思不是让你原谅她,你今天和大哥结婚,这是她作为长辈应该给的。”
赵云笙眉头紧皱,老太婆有这么好心?
抬眼看向对面裴奶奶的位置,那里已经人走茶凉。
旁边的陈红霞劝她,“既然是老人家给的你就收着吧,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不用计较那么多,不要白不要。”
陈红霞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能看得开。
纪安怡也点头。
“嫂子你就收着吧,就当是给元宝存着的。”
赵云笙这才没有还回去。
见到纪安怡,谢鸿拉开椅子让她坐。
“你家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纪安怡经过这么多事情,反而成熟了不少。
“奶奶现在也不掺和小辈了,每天就是和那些奶奶们一起打打牌,养养花,日子倒也还悠闲。”
“我爸已经找了其他的工作,虽然没有厂长那么吃香,但也不累,工资正好够我们一家人用。”
谢鸿点点头。
“你妈呢?”
他老人家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红霞瞪了他好几眼。
不过他不以为意,继续追问。
“这么久了,也该开庭了吧?”
纪安怡点头。
“应该不会枪毙,但是劳改少不了,前些日子我去里面看看她,把我表姐的事儿告诉了她,她好像苍老了挺多,也没追问其他的。”
谢鸿愤愤不平。
“安怡,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妈这样的人死了最好。”
这话确实有些难听了。
好在纪安怡早就习惯了,没有计较。
“那你大伯呢?他儿子结婚他都不来?死哪去了?还惦记着他的黄昏恋呢?”
“真是不知羞,半截身子都进黄土了,还想着情情爱爱,真是丢他们裴家的脸。”
纪安怡很赞同。
“具体的不清楚,前些日子知道了大哥要结婚,寄了一封信过来。”
“他好像没有去找那个姓徐的,那个姓徐的结婚了不是么?听说是被调到西北那边去了,驻守边防,几年也回来不了一次。”
谢鸿听到这话,拍手称快。
甚至哈哈大笑起来,心里直呼爽快。
“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不过留着一条烂命也好,还能为国家做点贡献。”
算是榨干了他最后的价值。
赵云笙很是赞同。
“行了行了,吃饭了。”
随便吃了点,赵云笙被一行人送回了家。
元宝还想跟上去,被陈红霞拦住。
“好孩子,今天你爸爸妈妈结婚,要不要去舅奶奶家里?”
元宝眨了眨眼,“我不可以和妈妈一起吗?”
陈红霞知道元宝很聪明,解释道。
“可以一起,不过舅奶奶建议不要。”
元宝瘪了瘪嘴。
“好吧,那我跟着舅奶奶。”
陈红霞搂过他。
“走,咱们也回去。”
喜宴已经吃完了,他们也得打道回府。
陈红霞年纪大了,抱着元宝步履蹒跚,小家伙很懂事,非要自己下来走。
最后还是谢大嫂接了过去。
“来,我抱。”
元宝点点头。
“舅奶奶,那我明天可以回家吗?”
“可以可以,明天舅奶奶就把你送回来。”
到时候得看婆婆的了,要是她老人家能把孩子多留两天,也能给裴鹤川夫妻俩争取更多的独处时间。
送亲的人吃完喜宴也已经走了,眼看看到了下午,就裴鹤川还在和大伙一起喝酒。
表弟谢朗喝得面红耳赤,搂着裴鹤川的肩头问。
“哥,现在嫂子认了亲,那你和姜同志是不是就是亲戚了了?”
裴鹤川眯了眯眼,一听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表弟这么多年独来独往,什么时候朝他打听过女同志?该不会是看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