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伸手不见五指,青山城最大的庭院内,主人家以及杂役们早已入睡,只剩下一些护卫还在坚守着。主屋的屋顶上,两道人影随意的坐着,透过瓦片缝隙看着下方的屋内。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不久,床榻上的男子悄然起身,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房。他轻轻拂过书架上的一排古籍,书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缓缓移开,露出一道狭窄的缝隙。男子迅速闪身进入,书架随后悄无声息地合拢。
看着师妹脸上有些愤怒的神情,杨昊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眼神示意下,两道人影如同一阵风飘进书房之内,如之前男子一样操作,在书架移开之后,两人也进入了书架后面的空间内。
看着眼前只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杨昊脸上浮现一丝戏谑的笑容,也不停留,快速向着前方飘身而进,转过一个弯道之后,隐约听见了前方传来的话语声,两人隐藏在一个转角旁,抬眼看向前方,只见一个不大的小房间,此刻里面没有丝毫光源,不过在杨昊的眼中,此时那恒王却是弯着腰站在一个黑袍男子身前,听着神秘男子的训斥。
“这一次据点被毁,宗内非常愤怒,下令彻查对方的来历,将其解决掉。还有,你若是不能坐镇一方的话,那么就只能去死了,宗门不养废物。”
“上使所言极是,此次的确是我失职,绝不会再有下次。”桓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赵信母子已按您的吩咐处理,不知我儿在宗门中是否安好?”
“令郎的天赋非凡,与我宗的功法相得益彰,此刻正在宗门秘地苦修,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神秘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讽刺,他的眼神在恒王转身的瞬间,掠过一抹冷酷的笑意。“说不定将来,我还得仰仗他的提携。”
“上使说的哪里话,若非上使推荐,哪有寒儿现在的成就,还请上使多多照顾寒儿。对了,老家伙来了秘旨,让在下改名并将封地改在了凤阳郡,不知上使可有什么意见?”
神秘男子并未回话,而是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许久之后,这才抬头说道:“凤阳郡也不错,虽然比不上青山郡,但好在那里是与他国接壤之地,倒也是我们的福地。直接过去吧,这一次必须先行将宗门据点弄好,万万不能再出现纰露。好了,这一次见面便到此为止,日后若有事,可前往邙山村寻我。”随后便在桓王行礼之时消失在地道中。
听见两人结束谈话,杨昊便带着李兮怡快速退出了地道,两人飘身在房顶上,看着李兮怡急切的神色,杨昊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要说话,随后二人便看见恒王从地道中出来,口中还在不停的问候着刚才那男子,脸上的神色,倨傲至极。
杨昊心中有些好笑,刚才他便看见了那男子话语中的含义,这恒王还在做着美梦。看见恒王向着主卧而去,杨昊便带着李兮怡飘身离开了恒王府。
不长时间,两人来到一座山峰上,看着面色焦急的师妹,杨昊叹息一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既然那神秘人在邙山村,想必他也知晓了据点被毁,是我们俩的手段,而这一次他没有出手,想必是等着下一次我们回去再动手。我们没有回去之前,他不会对那些村民动手的。”
果然,在杨昊说完之后,李兮怡脸上焦急的神情,快速消失,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比之前要好上不少了,“师兄,果然和你说的一样,这个皇帝居然真的放过了他的儿子,就是不知道代替恒王去死的那个倒霉蛋,到底是谁。”
听着师妹语气中的愤怒,杨昊不知该说些什么,叹息一声后,笑着说道:“你知道这些俗世皇帝如何定义自己的权力吗?代天牧民。他们是天道的手,而民,便是那牲畜。不过他既然能坐上皇位,也算是天道认可之人,就是不知道这天道到底如何定义这些民了,祂的手灭杀祂的民,供养魔道,有些好笑啊。”
随着杨昊的话音落下,乌黑的天空中传来一道响亮的雷声,将李兮怡吓了一跳,看着乌黑的天空,隐约中也明白了些什么,“师兄,你说话小心一些,我心中有些慌。”
“哈哈哈。”杨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看向天空的目光收回,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此时的虚空之中,白鹤尊者与陆云也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幕,白鹤尊者不屑的看了一眼隐藏在乌云之后那诡异的白光,随即将目光再次看向下方的杨昊,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倒是陆云此时,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目光不时看向高空又看向自己的徒弟,久久之后,好似想通了什么,脸色再次恢复平静,只是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深沉。
一夜时间,便在两人的修炼中度过,当清晨的阳光再次铺满青山城,青山城的安家宅院外,一架马车风尘仆仆的驶来,随着马车停下,一个疲惫的中年男子跳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门楣,脸上不由得出现了舒心的笑容。
“爹,孩儿回来了。”安道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急忙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愧疚。
“爹爹回来了。”安若云激动的扑进男子怀中,低声哭泣起来。而这男子,便是安自在的独子,安道远,独自在京都任职,上次杨昊留下的物品之后,安自在便去信紧急叫回他,这样的大事,必须要一家人商量才行。
半个时辰后,安家的祖殿内,一家五人在拜完祖宗牌位之后,在安自在的示意下,安若云从胸前取下了那枚玉坠,递给一脸疑惑的安道远。而安夫人则是站在一旁,身边被一不过三岁的幼儿抱着大腿,那幼儿怔怔的看着安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