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衙门里,大门口的衙役见到叶无双,径直将他们带到了二堂里的调解室。
上首坐着个穿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应当是府城的知府大人。
蔡员外毫不客气的瘫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旁边伺候的丫鬟腿上。
丫鬟正在一下一下的给他轻轻捶着腿。
许清朝着知府大人行了个礼。
知府笑眯眯的说道:
“不必多礼,想来无双路上已经给你说了是怎么个事儿了。
蔡员外不知道那二位是崔家的朋友,多有冒犯之处,他愿意付5000两白银以作赔偿。
不知许娘子意下如何?”
崔逸风本来就和蔡员外不对付,此刻拿捏到他的错处。
再加上这是一个很好的在干娘面前将功补过的机会,他不愿意轻轻放过。
崔逸风冷哼道:“瞧不起谁呢?谁稀罕你这点臭钱。我不接受调解,我要他血债血偿。”
“你!”蔡员外强忍着怒气道:“我劝你见好就收,你哪来的小舅舅?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嘛。”
蔡员外挥挥手,仆人立刻抬上来一箱金锭:“5000两黄金,这下够了?”
许清认真看了看那箱黄金,状若无意道:
“我听说今年许多地方水稻遭了病害,以至于颗粒无收。
不曾想一个小小的员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5000两黄金。
不知你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蔡员外的好事被坏,本来就气的很。
谁知来了衙门,突然告诉他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和那个穷鬼,竟然是崔家的人。
他更是一肚子火。
此刻听见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问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蔡员外揉着他的大肚子,高高在上的说道:“你问问你边上那个小子,我说出来怕吓死你。”
崔逸风撇撇嘴,虽不情愿,还是给许清解释道:“他是盐商。”
许清点点头:“怪不得,既然你这么有钱,5000两黄金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蔡员外最喜欢别人夸他有钱,尤其是美人夸他。
面前这个女人气质从容,五官秀丽,看起来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你知道就好,不知这位美人怎么称呼?可否婚配?
婚配了也无事,我蔡员外荤素不忌,不如你跟了我,保管比你跟着这姓崔的小子好。”
许清淡淡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我要两黄金,你若答应,这件事就了了,若是不行,那咱们就按律例来办。”
蔡员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气急败坏道:
“你他娘的玩儿老子呢!两,还是黄金,你怎么不去抢算了?你碰瓷呢!
好啊,有本事你就告一个试试。我看是你把我送进去,还是我把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送进去。”
“看来是没得谈了,知府大人,那就劳烦你升堂吧。”
许清看向坐在上面看热闹的叶知府道。
突然被点名的叶知府,依旧是笑呵呵的,他提醒许清道:
“两黄金确实有些多了,我看了你那位哥哥的伤势。
除了手臂脱臼以外,其他的地方没伤着。
这蔡员外在府城积威已久,路人根本不可能为你作证。
你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能证明他伤了你哥哥,很可能会败诉。
到时候银子也得不到了。
不如现在收了赔偿金,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要不是这人是崔家的,他才不会提醒呢。
蔡员外挑衅的看向许清,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许清:“你身为府城的知府,既然知道他用强权威胁百姓作伪证,为何不能查明真相?”
蔡院长哼笑着替叶知府回答道:
“他知道又如何?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
你找不到证据,他也找不到证据。
又如何能证明我用强权威胁呢?人家那叫自愿。
自愿,懂吗?”
许清明白了,看来是没法光明正大的让他付出代价。
正当她准备先答应和解,将5200黄金拿到手,再在背后打他闷棍时。
门外传来了崔寒的声音。
“寻找证据正好是我刑部拿手的事儿,叶知府可需要我的帮忙。”
调解室的大门被推开,崔寒走了进来。
叶知府笑不出来了。
崔家对他有恩,可这蔡员外他也得罪不起,他本想做个和事佬。
反正那个男人的伤势并不重,能得几千两黄金,双方和解,是最好的结果。
谁承想,竟然被一板一眼的崔寒撞个正着……
见大伯来了,崔逸风这回挺直了腰板。
立马对着崔寒告状:
“大伯,你可算来了。我们都被欺负死了!
这个蔡胖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简直不把律法放在眼里。
你赶紧治治他!”
蔡员外最讨厌别人叫他胖子,他这是胖吗?
他这叫有福气!有福相!
可在崔家大爷面前,他也不敢造次,这是实打实的刑部尚书。
他姐夫提起来都是又恨又怕的存在。
“崔大人,我可不敢违法乱纪,我是最守法的百姓了。
崔逸风这是污蔑,他找不到证据,就说我仗势欺人,你可要明鉴呀。”
崔寒凉凉的扫了一眼蔡员外:“是非对错,审一审就知道了,升堂吧。”
叶知府擦了擦额头的汗:“崔大人,您请上坐,您来审吧。”
他两边都得罪不起,不如交给他们自己来对线吧。
这样事后就怪不着他了。
崔寒毫不客气:“行,我来就我来吧。”
说着,就往公堂走去。
“等等!崔大人,我认输还不行嘛。”
蔡员外绷不住了,让这崔家老大来审,他肯定要受一番皮肉之苦的。
他光是听说那些刑法,就已经虚脱了,他这一身皮肉全是好东西吃出来的,金贵着呢!
“您说要我怎么办,我都照办,咱们就别升堂了呗……这打打杀杀的,多伤感情呀。”
崔寒一本正经道:“还是审一审的好,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正好我们刑部大牢想出了一种新的刑罚,还没有人试过。
将钉床上铺满火炭,将犯人放上去滚一圈,再撒点盐,撒点辣椒水。
就可以开席……不是,保证犯人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定然如实招来。”
蔡员外听着崔寒的话,仿佛被放在那个钉床上的就是他一般。
浑身的肥肉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招,我招还不行吗!千万不要对我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