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白月魁眉头紧锁，想到了秦明。
“没错。”ASh眼中出现一道光影，继续说道，“想要让人类文明在精神世界完成跃迁，依靠自我迭代是不可能的，就像我的算力永远不可能超脱底层代码的桎梏、循环。”
“月魁，你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他想到了用人为创造一个虚拟的‘高维’文明，以此引导人类的精神世界完成跃迁。只可惜，他在完成我们的计划之前就死去，我只能尽我所能‘复活’了他，但那个毕竟只是我的算力模拟，我可以模拟出白靖宇的一切外在，甚至是记忆和情感，但却无法真正拥有那天才的头脑。”
白月魁听到它的解释，眉头接连皱了几次才明白过来，震惊道，“你是说我爸他创造了一个‘神明’！？”
“没错。”ASh肯定了她的说法。
而此时，升降平台也停了下来，大门开启，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呈现在两人面前。
地面是不知名的能量汇聚而成的光芒，一颗颗仿佛眼球一般的巨大星体悬浮在苍穹之上，仅仅只是对上那一颗颗星体，就让人感受到精神上仿佛受到天倾一般的恐怖压迫！
窒息感袭来！
“呼……！”
白月魁深吸一口气，呼出，精神状态稳定。
马克却过了几秒才平静下来，但目光却依旧惊疑不定，不敢和那些诡异的眼球对视。
“你父亲死后，只凭我，已经无法完成让人类完成文明跃迁。”ASh见两人恢复，就继续说道，“于是，我按照算法对计划进行了修改，一点点尝试，换脑手术、基因进化实验同步进行，借此完成精神和肉体层面的蜕变。速度和你父亲的计划相比，慢了至少十倍，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即便如此，过程也并不顺利，基因的稳定系统被破坏，想要修复需要时间，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这个过程加快。”
白月魁看向ASh，说道，“玛娜生态？”
“没错，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明。”ASh夸赞了一句，便继续说道，“起初的玛娜生态只是从地壳中钻出来的地蔓藤，我发现这些植物孢子的细胞基因对一切生物都有着极高的适应性。于是我开始尝试接触地蔓藤，研究了很久。起初十分顺利，可大灾变后，我逐渐失去了主导权，不得已，只能再次改变计划。”
“等一下。”
ASh和白月魁看向马克。
马克抬手示意ASh停下，皱眉道，“你所说的这些，玛娜生态的蔓延有什么关系？我想知道要怎么解决它，让人类重新在地面生存。”
ASh说道，“原始时代，黑夜降临，人类就只能居住在山洞中躲避，是第一个人走出山洞，人类的文明才得以开枝散叶，一度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而同一时间走出山洞的并不只有人类的祖先，他们用了几万年的时间走出山洞，最终迎来的却只有毁灭，即便如此，他们终会走出那一步。”
“就像现在，人类的文明需要走出山洞，哪怕前方只有毁灭，也无法回头。规则将毁，循环将破……”
白月魁此时才明白，白靖宇生前留下的那段神启是什么意思，那确实是预言。
不过并不是留给某一个人，而是留给整个人类文明！
马克问道，“这么说，人类就没办法再回到地面？”
“旧世界，人类对海洋的探索已经超过40%，但对宇宙，我们依旧一无所知。”ASh看着马克，面前出现一道灯塔的全息投影，说道，“灯塔的中枢是我的服务器之一，如果只是回到地面生存，其实并不困难。但经过我的观察，人类在不受外部条件影响的前提，基因和精神的跃迁会晚于自我毁灭的几率超过99.98%……那不过是重复轮回罢了，毫无意义。”
投影不大，但上面的所有人在做什么一清二楚，马克也是此刻才明白，灯塔的一切竟然都在眼前这个超人工智能的监视之下！
甚至是每一个人！
事实上，每一个灯塔上的人都植入了微型晶片，灯塔本质上就是一个缩小了上百倍的久川市。
“难道就非要用人类最后的机会去博一个渺茫的……”
“是的。”马克的‘希望’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ASh打断，继续说道，“就是要去博，人类没得选。人类的文明从诞生，甚至是从碳基生命由无序混沌逐渐到有序的过程，几万年、几百万，甚至是几亿年的演化。数以亿万计的个体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不断寻求突破自身精神和基因的极限，就是为了这一次次的机会。而如今……”
ASh手中的投影缩小，化为一道光团，一分为二，落在马克和白月魁手中，说道，“文明的又一次跃迁就在眼前，就在你们手中。这是人类探索黑暗的火种，你们之中，或许只有一人能够带领人类文明走出山洞，直面黑暗。”
马克看着手中的光团，沉默良久，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可以制定规则，约束所有人，然后……”
“摩根那样？”
ASh仿佛看穿了马克的想法，一语点破道，“摩根的三大法则已经被你证明是失败的，不是么？规则本身并不能改变人类的精神思想，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限制，这也是人类需要百万年才能完成进化的根本原因。”
“规则的本质就是将混乱的思想统一，而玛娜生态的诞生本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马克，“可……”
马克还想争取，毕竟ASh的计划他大概听懂了，他和白月魁所代表的两种方向。
他能感受到体内基因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不确定这种变化最终会让自己走向何方，但他有预感，这种方式未必适合所有人。
脑海中浮现和摩根曾经的对话。
“……真到了那一天，难道你来选择抛弃哪些人吗！？”
他也想不到，摩根的话会一语成谶，一场玛娜生态引发的进化，已经让人类几乎灭绝！
而一次彻底的文明跃迁，很可能是让人类从基因层面消亡！
他不知道，也不敢，更没有做好选择的准备。
白月魁此时却看向ASh，说道，“如果我们先让一些人完成进化呢？”
ASh回道，“这是一种方法，配合你父亲的计划，我尝试过创造一位神明指引人类的道路，但初步演算的结果也需要大概一万年才有可能让人类彻底完成文明的跃迁，同时完成基因和精神层面的进化。不过，从时间尺度上进行纵向演算，成功率只有5%不到，几乎等同于让人类自我毁灭，被我否决。”
这次，白月魁同样陷入沉默。
这是赌上人类文明一切的豪赌，她也无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