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胸口仍旧泛痛,但热烈的感情压过了那苦,此刻,只觉得全身沸腾,身体里竟似乎有了使不尽的力量。
沈怡歌的双眸变得深邃,只见她双臂再迅速交叉分开,那由法力变换而来的风则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猛……
此刻,身处于龙卷风之中的叶飞途则是感到格外压迫难受,他半眯着眼想从一旁飞出去。
只见他手举长剑对着身前不断地挥舞着,只听见几声哗哗声,不少花瓣与绿叶便被分为两半。
就这样挥动了几下,他便感觉手臂格外酸痛,而怕损耗太多力气,叶飞途也只得及时收手。
这时,他伸手朝着脸的方向碰去,本想揉揉眼睛,可见着手臂以及身上沾满了花粉,怕让眼睛更严重,他也只得克制了下来。
叶飞途大口喘气着,身处于龙卷风的他只觉身体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压着,让人摸不着动不得!
这时,台楼上的几位掌门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之前倒是见到过风花漫叶,可倒不是贺小兄弟此时施展的这般模样……”
闻声,沈冯眼神一变,随即笑着回答道:“噢,这是小女自己研究出的一套打法。以前,这风花漫叶只是用于防御突然的近身攻击。恰巧小女又喜好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就自作聪明地设计了一番,便把这本用于防御的风花漫叶转而用在了攻击上。”
听便,夏御脑子似在想着什么,随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不禁开口打探道:
“那就是说,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会这风花漫叶了?”
“正是…”沈冯本想着老实回答,可下一秒,他却又是察觉到了什么,接着解释道:“倒也不是说只有她一人会,风花漫叶是由本门所创是不错,但……”
说着,沈冯直了直腰,表情没变但语气十分冷,“这项术法不说咱凩嶱弟子,恐在场的所有门派对它都有各自不同的见解吧!”
见沈冯如此说,夏御的两只眼睛里透露着一种精明老人所独有的冷静,只听他轻哼一声,偏头不再看他。
五派中,偷师是大忌。
以前,古奉会金使剑,凩嶱擅唤风木咒,汐岐能冰能水,万焰使火焚,常壁善用土遁之术,对应的便是金木水火土。
可自百年前的正邪大战后,各门派也因此受到重创,导致后面来拜师学技的弟子一届不如一届。如今,大多数弟子对自己所学术法的了解十分浅薄,而能参悟所学法术的能人则是少之又少……
为了弥补这一点,各大门派便开始将所学法力渗透进各种武器里,打算用兵器,来弥补术法上的不足。
所以,当今的古奉便在这阴差阳错下位列五派第一,也是如今说话最有分量的一门。
而有高者管制便会有人心生不满,有低者存在就会有人心存歹念。
如今的五大门派,虽表面看起来和气平平,背后却不知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偷学功法虽被抵制,可背地里他们却仍在互相探究着对方的法术以求提升自家的本事。
这也导致五派的法术越来越杂、越开越乱……
先前沈冯的一番话,夏御倒是没当回事,只是他心中仍旧怀疑。
只瞧着白发老者的双眸变得更加幽深,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的沈怡歌,一脸的探究之意。
只见叶飞途半眯着眼仔细观望着这风花漫叶,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他将手臂挡在眼睛的前面阻挡着一些扰人眼的花粉,随即抬起头去,而仅仅就这一眼,他便想到了出去的法子!
只见沈怡歌的影子在上面若隐若现,虽看不大清,但叶飞途猜测,既然能看到她的影子,那便说明那里或许是整个龙卷风中最薄弱的地方。
为了证明这一猜想,他忍着眼睛上带来的不耐感更加用力地朝着一旁瞧去。
果然,花粉犹如一道厚墙,外面的一切事物他都看不清。
既想到了方法,那便是无论如何也得一试。
只见叶飞途猛地抬起头,手举着长剑往上交叉挥刀。
剑气朝上迅速飞去,而叶飞途则是在后紧跟着它。
剑气的力量层层递进地击开着厚厚的花粉墙,虽然在一次次地进攻下速度减慢了许多,但有了它的开路,叶飞途已经逐渐接近沈怡歌。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叶飞途即刻蓄力,下一秒,他便用力将手中的长剑往沈怡歌的方向抛去。只瞧着那把银剑在一瞬间冲破风花漫叶,随即便如同飞镖一般朝着沈怡歌袭去。
见状,沈怡歌也知这风花漫叶已困不住人。
而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困住叶飞途也已无任何作用。
只见她果断地收手向着另一边闪开,伴随着她的动作,那道龙卷风也在所有人的眼中瞬间消失。
这时,叶飞途缓缓飘下,他闭着眼,尽管深知那龙卷风已经消散,可花粉渗入眼睛带来的酸痛感仍让他怎样都睁不开眼。
而在这时,正上方的沈怡歌却再次发起了攻击!
她的右手再度唤出长剑,只瞧着她托起剑放于脸前,随着美眸扬起,她的全身以及剑刃上都散发着碧绿色的光!
长裙被气流吹得舞动,这股力量,从沈怡歌的身上扩散到了所有人的周边,仿佛将他们都困入了她所设的结界中!
可尽管如此,他们却没有感受到那结界所带来的压迫,一股风从他们身前拂过,只觉得心跳在这一秒变得缓慢,身心竟意外地有些放松!
沈怡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飞途,一双眼睛闪过冷意,下一秒,便见她如闪电一般地消失,一瞬,便又如闪电一般地出现!
叶飞途似是感知到了,他眉眼一横,随即伸手唤回了先前插落在台上的长剑。他半眯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似地向前用力挥动一刀。
见没听见任何声响动静,他则是肯定似地抬头,半睁着的眼睛能模糊地看见一个碧绿色的影子。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见此,叶飞途立刻伸直手臂放于身前,只见他掌心摊开,棕色的符文法印附在他的手上,而仅过去一秒,沈怡歌的周边便不知何时浮现出大小不一的碎石!
她眼神一狠,飞身更加急切地向叶飞途袭去。同时,本围着她的那些石块也跟着她迅速移动,它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比沈怡歌快许多,而一个个的则是不断强有力地砸在她的后背上,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太阳遮住了云,天仿佛黯淡了下去,而空气仿佛也如停滞般怪异。
此刻,已看不见叶飞途的身影,周围大大小小都是石头,黑黑的天空看上去犹如是到了另一个偌大的时空。
沈怡歌纷纷撞开它们,只一个劲地向下飞去,她的身体不断闪烁着,由于速度极快,飞过的路线洒落下光辉,看上去就像是北地中的一道极光。
她朝着先前叶飞途待过的方向飞去时,只能看见一块巨大的岩石。
沈怡歌一见,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坚定,只瞧着她放缓速度脚踏在上轻盈一跃,接着长剑举过头顶,由先前的一只手变为两只手紧紧抓住。
她大喊一声,长剑在空中掠过,发出耀眼的光,接着,便犹如雷电般地打在了那块岩石上!
霎时,只听见耳边不断传来轰隆隆似破碎的声音。
那先前漂浮在半空中的石块,此刻已经全然消失不见。黯淡的天空正慢慢变亮,空气中的棕色符文则是显露了出来!
而只是一瞬,它们便被动地消散不见。
绿衣少女手中的长剑不断颤动,一股凌厉澎湃的气息在这时喷涌而出!
不远处的锦旗在此刻哗哗作响,刚才的一击似乎刺破了气流,威力大得吹起了大片的飞沙,而台下的弟子则是相互搀扶着差点被这股猛烈寻常的力量吹倒!
当他们相继向着比试台上看去时,只瞧着那光秃秃的台上仍旧光亮!
众人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此刻,叶飞途的左手抖得十分厉害,这是先前沈怡歌举剑砍在岩石上而给他带来的威力。
他偏过头去,虽眼睛看不见,但却能深切感受到沈怡歌在他的身边。
在先前的进攻中,沈怡歌几乎是达到了异于常人的速度,而想要控制住它本就是极其困难,稍有不慎,便会有伤人的风险。
那个时候,叶飞途只觉得脑袋昏沉,竟一时忘了躲开沈怡歌的进攻。
当长剑从他的身旁划过,在离地几厘米的地方又停下时,他才缓缓回过神。
叶飞途心想,若不是她及时收手,不说这比试台,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会被硬生生劈开!
想着,他不禁感到几分敬佩。
这个少女,不但能控制住这快到极限的速度,就连手中挥出许久的长剑都能做到收放自如,
在叶飞途看来,沈怡歌身上的这种敏捷与能力,就连在场的掌门都未必具备!
谁强谁弱,谁赢谁败,在这一刻,已见分晓!
这时,少女缓缓从叶飞途的身旁站起,她不慌不忙地将剑插入剑鞘,欣慰一笑。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面对面弯腰作辑。
于此同时,刘元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此次比武大会的获胜者是,凩嶱派沈怡歌!”
闻言,众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无数双眼睛纷纷看向台上的女子,眼中似乎满是惊喜。
而下一秒,只听见隆烈的掌声响彻着整个凩嶱山庄!
贺南温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番场面,这让她想起了那日媚青楼中夺得花魁的燃香,
她那时的感觉会是现在的自己一样吗——贺南温这样想着。
她抿了抿唇,接着又向着台楼上看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而目光搜索一番,她也终于在沈冯的左手边看到了白锦的身影。
此刻的白锦不断地鼓掌,她知道那是南温,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也真切地为她骄傲!
顺着贺南温的目光,沈冯朝着一旁看了一眼,平淡开口:“不过就是赢了场比试,这么激动作甚?”
闻言,白锦赶忙用手指擦拭眼泪,随即瑟瑟回复道:“我、我就是替女儿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