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说让杜妈去买多点儿菜,留他吃饭呢,这孩子,怎么走这么急。”宋清如感叹了两句,也没多想,去喊杜妈别做那么多菜了。
白梨却知道,就算再急,赵启川也不可能走得这么急,跟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她看一眼邢烈,昨天看电影的事就看出来他对赵启川看不顺眼了。
潜意识里,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对她的占有欲那么强。
可就是记不起自己。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
没两天,锦遇的疫苗反应就都消失了,身上不疼不痒也不发烧,精神很好。
邢烈明天也要回部队了。
中午,白梨趁午休的时间从学校跑回来,把熬了一上午的中药给他喝。
邢烈看一眼活血化瘀的汤,说:“不喝了。”
反正喝来喝去都想不起来。
白梨看出他心浮气躁,安抚:“别急,慢慢来。”
邢烈看她一眼,是啊,连她被忘记了的人都不急,他有什么好急的?
可为什么他记不起她,越来越焦虑了?
每次看着她,明明完全那么陌生,却又有种离不开她的感觉。
这种复杂的感情让他很是煎熬。
或许因为明天就要回部队,一想到很久再没法看见她,他就很毛躁。
“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抱锦遇去附近公园晒晒太阳?”白梨下午三点才有课,时间还算充沛。
就在这时,杜妈的声音飘来:“小赵来了啊。”
邢烈心情更烦躁了,这厮怎么又来了?脸皮到底有多厚?那天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他是听不懂?
这段日子他在家,还能监督一下,等他明天回部队了,这货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他根本管不住。
他看一眼白梨:“你先去公园,我马上过来。”
白梨有点担心:“你是想跟我表哥说什么吗?”
“打个招呼而已。人家到底是客人。”邢烈淡淡。
白梨只能推着婴儿车,跟院子里赵启川打了个招呼,先出去了。
赵启川目视着白梨母子离开,笑着看向邢烈:“哟,一家三口准备去公园啊,来得不巧,打扰了,”
邢烈走出屋子,走到他面前:“你知道打扰就好了。上次跟你说的话,敢情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赵启川看见他,笑意弥漫:“看你对白梨还是紧张的,我就放心了。”
至少,就算暂时不记得了,对白梨打心眼儿还是关注的。
邢烈忽的明白了他这几天在自己面前缠着白梨的意图,这是故意想让自己吃醋,逼出对白梨的感情:“你真是没事做。”
“白梨的事就是我的事。”赵启川认真地说:“你到现在还没记起白梨,你知不知道我外公多担心,生怕你对她不好了。”
邢烈冷了眉眼:“让你外公放心,无论怎样,她始终是我妻子,永远都是邢家的儿媳妇,我绝对不会对她不好。”
赵启川这次来也看出来了,却还是叹了口气,“你别看白梨表面上没说什么,还调过来安慰我们说没事,其实对你的失忆,她心里头很难受的。邢烈,你尽快想起来吧,你们俩走到今天不容易,白梨无父无母的,好不容易有了和你的小家庭,我真的不希望她再次受伤害了。”
邢烈心头一动。
……
与此同时,白梨带着锦遇已经到了家门口的小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工作日的大中午,公园里很安静,除了母子俩,没其他人。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怕邢烈又对赵启川说些不好听的话,弄僵了关系。
她清楚,赵启川这几天故意频频来邢家,也是为了他失忆的事,怕他对自己不好。
正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一颗心放下来,转过身:“你来了……”
却看见走近的不是邢烈,而是个陌生男人。
男人二十来岁,黝黑,精瘦,左脸颊上有一道刚愈合的新疤,可能是没好好护理,长好的新皮肉翻了出来,很可怖,五官立体深邃,此刻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黑夜里的野兽, 警惕,凶残,似乎随时能扑到猎物身上,将猎物咬个粉碎,死死盯着白梨。
白梨刷的一下站起身,戒备地将婴儿车护住:“你是什么人?”
男人忽的露出白森森的牙,笑了,晃了晃手腕关节,嘎吱响动,笑意透出嗜血的味道。
……
邢烈和赵启川来公园时,没看到白梨和锦遇,找了一圈,只看到了长椅边空荡荡的婴儿车。
锦遇的鹅黄色小兔子汗巾在旁边的地上。
还有一个黑色的发绳。
白梨今天扎头发用的发绳。
草坪上的草,歪了一片,几片叶子上还沾了一点斑驳的血迹。
邢烈顿时就感觉血冷了,往脑门上直冲。
赵启川后背发冷,这显然是打斗挣扎过的场面:“发生什么事了?”
邢烈拉回神,疯狂跑到旁边搜索起来,一边大声说:“去报警!”
赵启川马上跑出公园,去附近派出所报了警。
在这期间,邢烈将不算大的公园结结实实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白梨的任何踪影,喘了两口气,跑出公园,正好跟报完警回来的赵启川和两个公安撞了个正。
赵启川见他脸色冷得像铁,喊:“你去哪?”
“公园里已经搜过了,没人!去外面看看。”邢烈边说边朝外面冲去,就像一头濒临狂乱、失去了意志力的雄狮,每个字随着喉结震颤,一辆小货车正好从马路上正好朝他疾驰而来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