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青冈老老实实的一吐舌头,随后尴尬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那就是摆在君怠身后的一张凳子,他已经在上面坐了一晚上了,屁股黏上去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久别重逢的感觉来。
刚一坐回去,他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热。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赌场,这才惊觉大半个赌场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其中大多是神情冷峻的打手,还有面无表情的荷官,他们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针,直直地刺向青冈,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他还是坐不住了,就又站了起来,俯到君怠耳边。
“你先跟我……跟我交个底儿。你在这里玩了这么久,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有啊,当然有啊。”
说话间,君怠把手中的钞票扔到了小的位置上,紧接着,荷官手中的骰盅开始剧烈摇晃,清脆的骰子碰撞声在这嘈杂的赌场中显得格外清晰。随着荷官一声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骰盅,只见里面赫然是四五六。
是大……
讲道理,赌博这玩意儿,输钱是常态。没人会记住一个输光了钱的赌徒,除非你像君怠这样连着输了一个晚上,一把没赢。
刹那间,大半个赌桌的赌徒们兴奋地欢呼雀跃起来,那声音几乎要将赌场的屋顶掀翻。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为也有几个不信邪的,陪着荷官在那苦着脸。
“看见没有,我这简直是在给他们送钱。”
“然后呢?然后我们今晚的目标就会自动送上门来?”
“为什么不呢?”
“这么明显,他是傻子么难道?”
“玛门不是傻子,但是玛门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忍不住。”
正说着,君怠目光骤冷。青冈顺着他的视线,往人群之中一瞄,突然发现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如猴精般瘦小并且猥琐的男人。
青冈没见过他,这点青冈可以保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青冈瞥向他的时候,心中突然有股,就是他了,这种感觉。
青冈还没反应过来,君怠明显速度更快。在留意到那个男人的后一刻,他猛地一下,以一种旱地拔葱的姿势跳上桌子,然后整个人纵身一跃,跃至半空中,右手在虚无中无垠一握,看似什么也没有抓到,但又好像握住了个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
随着他手中的动作,那微光开始迅速变大、变亮,光芒越来越强,最后竟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光印。
君怠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但他们只是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还没有来得及下一步反应,那个巨大的光印就被君怠结结实实地砸到了每个人的头上。一瞬间,整个房间内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所有人都奇怪地停滞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但是有三个人除外,一个是君怠自己,一个是青冈,还有一个是刚刚那个瘦小猥琐的男人。
那个男人见到君怠暴起,下意识地往后缩,但是被盯住的围观人群阻挡住了退路。他只得转回身来直面那个光印。
当那个光印砸到他头上的时候。在他惊恐的神色当中,脸上的皮肤突然如同干涸的土地一般皲裂开来,似乎是某种瓷器,被磕了碰了,然后被碎掉了。
发觉自己的皮肤破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仿佛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连刚刚赢来的钱都没来得及去拿,便不顾一切地推开人群朝着门外跑去。
君怠下意识地也想要去追,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光印实在是太过于消耗体力了,刚一动身子,小腿一软差点没摔倒下去。
他猛然才想起今天其实是带了帮手的。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啊?”他冲着青冈大喊道,“快去把玛门追回来啊!”
“哦哦。”
事发突然,青冈确实一下子是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君怠催促,他这才麻溜地追出门去。
那个被称作玛门的男人似乎对这里附近极为熟悉,一冲出门去,他就巧妙地躲过了一切可以看到旁人的路径,特地选了一些偏僻而且又阴暗的小路狂奔。青冈一边闪避着狭小的路边。
玛门见青冈追得紧,慌乱之中,将手边能推倒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部弄倒在地。破旧的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地上翻滚着,垃圾散落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青冈皱着眉过着鼻子,还是轻松躲过。
现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这样下去青冈抓住他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就在这个时候,青冈抬起头来一看,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那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他心中一凛,意识到那似乎是来到大街上了。
当玛门冲进大街,刺眼的灯光瞬间将他笼罩。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喧嚣的城市声浪扑面而来。玛门毫不犹豫地混入人群,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试图借此摆脱青冈的追捕。
青冈紧随其后地,也冲进大街,却顿时被眼前的热闹景象冲懵了头。一瞬间,刺目的灯光、鼎沸的人声、川流不息的车辆,如汹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急切地转动头,眼神慌乱地在人群中疯狂搜寻,可玛门的身影却如石沉大海,踪迹全无。
“左手边。”
就在这时,黑默丁格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出现。青冈毫不怀疑地朝左手边望去,果然,人群之中藏着一个小个子,正像只泥鳅一般在攒动。
青冈赶紧再次追上去。在繁华的街道上,拨弄着人群前进,七弯八拐之后,玛门似乎是慌不择路一般,闯入了一间酒吧里头去。青冈在门口稍稍停了一下脚步,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