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萤火虫也收起收起小灯笼沉睡了。
大姨的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坐在了大姨床前,轻轻地抚摸着大姨的头顶,自言自语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倔呢,八年了,一封信都不给妈写,一个电话也不打,你爸去看你,你也不见。妈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没办法,当时就那个情况,你爸挡了别人的道,别人举报信都交到李首长桌子上了,要不是你爸技术过硬,离不了他,怎么会给我们时间转圜,匆匆忙忙地送你下乡。你不去,我们家就得伤筋动骨。”
沉静了一会儿,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记忆里,你还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一转眼,八年过去了,这一回来就马上要嫁人了。”
难怪上辈子,大姨没下乡,但外公却只能转业到机械厂,并在技术员的岗位上干到退休,原来另有隐情啊!这辈子外公提前调到x市了,把位子让出来了,为什么还是有人要对付他?
外婆轻轻掖了掖被子,站起身要离开,忽然手被大姨抓住。睁开眼的大姨泪流满面。
“妈,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们了。我只是害怕,害怕回来了,就没有勇气也不愿意去下乡了。那几次你托表舅捎信让我回来,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想妹妹和弟弟们也离开你们,咱们家有我一个人下乡就够了! ”大姨哭倒在了外婆怀里。
“妈知道,妈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妈只是想你了!”
“我在那里挺好的,真的,你看我只是黑了点,更结实了!”
“你好好的,就好了!”
哎呀,我眼泪也要忍不住了。赶紧回床上去,让外婆和大姨知道我看见她们哭了,肯定很尴尬。
一道小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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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眼睛怎么了,看起来肿肿的?”大舅妈疑惑地问道。
“没事,太久没回来睡了,有点失眠!等会我再上去睡会就好。”
“妈呢,怎么也不见人影?”大舅妈继续问。
“妈去上班了。”
“这么早吗?还有半个小时呢?”舅妈看了手腕上的表。
“可能单位有事吧!我再上去睡会,你赶紧吃,碗放着我等会下来洗。”大姨说完就匆匆上楼了。
大舅妈可太好哄了,随便说两句都信。我可是个明白人,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我悄悄跟着大姨上了楼,只见她进了房间,坐在床边默默抹泪。我心里一阵难受,便跑下楼端了一杯水又返回楼上。
我敲敲门,轻声说:“大姨,我进来啦。”
大姨赶忙擦了擦脸,看到是我有些惊讶。我把水递给她,说:“大姨,喝点水吧。”大姨接过水杯,摸摸我的头说:“乖孩子。”
我鼓起勇气说:“大姨,你别伤心了。”
年纪太小,有些劝人的话也不适合从我口里说出来。
大姨勉强笑了笑,“大姨只是眼睛有些酸涩,没事了。”
正说着,楼下传来大舅妈呼喊我的声音,我应了一声。
大姨对我说:“快下去吧,别让你舅妈等急了。”
我点点头,转身出门前又回头说:“大姨,改天我们一定要去拍全家福!”
大姨眼中泛起泪花,微微点头。
我下了楼,心想这辈子的家人们已经没有经历上辈子那么多的波折,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而我也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团圆和睦。
“然然,今天你妈妈去值班,你要不要跟舅妈去玩?”
“去哪玩?舅妈你今天不用去医院看舅舅吗?”舅舅还没出院呢?舅妈就想去玩,被舅舅的烂桃花气到了?不想搭理舅舅?
“是带你去文工团玩,我是回去上班,汇演马上到了,我还得排练呢,哪能天天陪你舅舅耗在病房里。”
听舅妈这语气,还是有点气啊,只是上班更重要啊!大舅舅,我就舍身陪君子,替你守着大舅妈吧!
“那好吧,那弟弟呢?”
“你妈带着去值班了。”
“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