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停好车。
沈在心从车上下来,就开始啪啪捏关节,他的关节还真容易捏得脆响,从小学钢琴,手指修长,关节柔软,长大握手术刀都受益,现在展示出来,似乎很像是练过武术。
姜惟开始相信,他下午真打算去打一架,就下车给他传授经验。
看几下动作,她就判断沈在心是没打过架的人,更不要说受专业训练了。
好好一个大个子,抡一拳过去,看着多重一样,实际上都是把自己抡得步履不稳。
这是典型的大开大合王八拳。
不过多数时候,多数人都在抡王八拳,你也不能说王八拳就打不赢。
你再教他格斗知识,格斗意识,这都是日积月累,水磨工夫,他也来不及呀。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还真有办法让你打赢的,就是有点毒,你学不学?”
沈在心点点头。
姜惟说:“学别的你也不行,你就学这一招,上去就薅住他头发,然后你看,这个手薅住,这个手捶他的眼睛和鼻子,简单吧……”
是挺简单呀。
姜惟说着技巧,又告诉说:“为了防止他挣脱,你抓住他头发,最好晃一下,一二,打,对,晃一下,晃一下干什么呢,用拉扯拽掉他的防御,然后走动,能走动更好,不要单纯往前拽,他会弓起身子防御,看手,你要往上翻着拽,用右手抓住的,你就往右上方扯,往右上方走,否则你打着打着没劲了,你想脱身,他会反击,你只有这样做,让他身体老往这个方向走,他重心保持不下去,到最后,你想结束不打了的时候,你绊他一脚,让他摔倒,而你迅速脱离战场……”
沈在心跃跃欲试,就在车后空地上跟着尝试。
姜惟还是不放心,你私下练,就这么练不行吧,都是假比划,都是对空气,但你遇到人,你一慌,你能按预演的来吗?
你起码要找个真人呀。
她要求说:“你抓住我的头发,你抓住我的头发。”
沈在心小声说:“给你抓乱了呢。”
姜惟说:“没事,我扎的是韭,你就抓我韭,你演示一下,我光给你说,你到了之后再忘了。到跟前,一旦打不过人家,再被人家教训一顿,晚上去何燕家,你怎么给何燕她爸说,在区医院,你完全能保护住何燕呢。”
沈在心大起胆子,抓住她的头发韭,忍不住说:“你头发顺滑得很,我抓上,我就觉着抓不实。”
姜惟说:“啊呀,又不是让你真抓,你忽略掉。忽略掉。按我说的,对,再晃一晃,然后往右手这边往上翻,让我脸扬起来,免得我弓起身后缩,只给你个头顶,让你难以打到我的脸。”
沈在心笑着,靠抓头发,把姜惟娇嫩细腻的面庞给翻上来,然后学着她传授的,一边口中咻咻发声,一边假打,再一遍往右侧绕步。
姜惟指挥着他,要求说:“你绊我一下,你绊我一下,结束这次打架。”
沈在心绊上去。
然后姜惟很配合地往地上倒,沈在心怕她衣裳脏了,连忙把她搂住,准备把她拉回来,听到有人咳嗽一声。
抬头看看。
不远处,老沈牵着狗绳,提着塑料袋,塑料袋里都是刚买的菜。
沈在心紧张了,赶紧挺身起来,头一仰,挠着后脑勺,四处张望,就像在天空中寻觅麻雀。
姜惟还不知道,咯咯笑着:“讨厌。差点把我真摔倒。要不要我拿你示范一遍?”
沈在心给个眼色,摇摇头。
姜惟还以为他占便宜之后,只想跑,就上去一把抓了他头发,因为扣手外翻,就直接给他拧成了歪脸。
这时候抖脑袋,跟抖狮子头一样。
沈在心那么大的身躯,都挣扎不起来,姜惟就带着他走圈,轻轻地拍着他的脸:“会了吗,会了吗?”
老沈又咳嗽一声。
没用。
姜惟对他声音不熟悉,听不出来。
姜惟走够步数,趁沈在心身躯斜的不像样子,绊了一脚,她劲太脆,沈在心身子一歪,就往地上砸去。
姜惟后悔了,赶紧拽他,结果两个人抱成一团倒下了。
沈父气的不行,牵狗走过去了。
两人一抬头,天空中是沈父略带愤怒的面庞。
寻回犬是沈在心养大的,找它狗爸,就三步、两步到跟前,伸出舌头,刷刷去舔沈在心的脸。
沈父回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回去,进家了,略微收拾一下,沈在心就忙着解释:“爸。刚刚是姜惟教我练武术呢,你去一会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
沈父也不好说啥,“嗯”了一声说:“你多大了,现在学什么武术?你一个医生,你学武术干什么呀,在医院打病人呀?”
本来没姜惟什么事儿,主要是羞,也跟着低着头,站在沈在心一旁,像同时犯错的学生一样。
沈在心的小姨愣了。
她瞅瞅,瞅瞅,再瞅瞅,这不是我老板吗,终究,她把巴结老板的意思流露了出来:“姜总?这什么情况呀?”
沈在心连忙解释:“哦。没事,我们在楼底下打闹,被我爸看到了,他误会,我们真的就是我找她练武术?”
小姨“哦”了一声,马上不愿意了:“你这么个大个子,你找姜总练武术?你说可笑不可笑?你找一个女的练武术?你不是欺负人吗?姜总,姜总,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沈父气的不行:“你就别添乱了,什么谁欺负谁,两个人相互欺负,我看得真真的,你们是在一起做生意,是合伙人,都是成年人,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呢,打恼怒了呢?注意下形象,就你们这样嘻嘻哈哈的样子,出去跟人家谈生意,能严肃得起来?人家都当你们没长大呢。本来我对你们是放心了,这一看,太年轻,这都是什么心性,几十几的人了,轻佻,一点都不成熟稳重。”
其实把小姨也圈进来了。
谢晚秋说:“姐夫。你不能这么说,这孩子们学习完,还能娱乐、娱乐呢,两个年轻人下班了,他们打闹、打闹怎么就碍着你眼了?”
沈父看她两眼,把她看得发毛。
我是因为他们打闹吗?
我是心里担心,我说不出来,我是知道我儿子有老婆,我看他们这么打闹,我不舒服,你真是哪哪都添乱。
不说话了。
沈在心也是哄他爸高兴,请求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和姜惟,我俩确实年轻,我还想说呢,下午带您一起过去,给我们指点指点,这种医院现在缩小得快不成院子,里头也不像话,脏乱差,我们得动工,得修整,所以呀,您得陪着我们去看看,有啥建议提一提。去看完呢,眼看着到了晚上,咱们一起去我何叔家,去看看何燕她爸,我考虑呀,凭着您两位老哥的关系,你出面,应该可以把何叔聘请过来,给我们当院长,这样一来呢,医院有个年龄到了,成熟稳重的人帮我们看着。”
姜惟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在心。
她确信沈在心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这请求?
严丝合缝,说服力强,发自肺腑,情感真挚?
不过她真正佩服的是,沈在心终于学会了见风转舵的本领。
沈父叹口气说:“要不你晚一点过来吧,你妈也想去,看完之后,咱们就一起去老何家去,我就替你劝劝他。”
正好呢。
下午还要去区医院打架,这是给出时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