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混天赌坊，楚灵均大出一口气，边走边回头看时，却又奇道：“怎么我们将他们的屋子都烧了，既不见有人阻拦，也不见有人追杀？”
楚凌捷“哼”了一声，姚骋骥已将他到得嘴边的话说了出来：“唯恐天下不乱。”
楚灵均道：“有什么好恐的？不是有你们衣仙长在吗？”微微扭头，见衣寒雪仍是脸色苍白，不知为何，见他不动声色，心里悚然一动，竟觉得是被自己气白的。楚灵均缩了缩肩膀，渐渐退到一行人的末尾。
楚凌捷放慢一步，走在他身侧，低声道：“怎么？得罪人了？”
楚灵均扯嘴一笑，摇头道：“哎，你别小人之心。人家大人有大量。”
楚凌捷笑哼一声，道：“是啊，一定不会和你这个小人计较。”
楚灵均忽然扯住楚凌捷的衣袖，悄声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清楚了。衣寒雪亲。。。。。。不，渡气的那个，不是我，是个泥做的偶人。”
楚凌捷眉头一凝，道：“我知道。”
楚灵均注意着他的脸色，解释道：“影身似身非身，只是以幻影真身镜脱出的真身虚影为本，再由意念所凝的化身。身体接触。。。。。。现实中的身躯若是感觉到身体的温热，更容易唤回影身以及影身所附之魂。”
楚凌捷斜了楚灵均一眼，不耐烦地道：“哦。”
楚灵均立即补充道：“身体接触的同时，输入灵气，也更容易让影身所附之魂感应。虽说灵气呢，不是影身和魂能直接接收的。”
楚凌捷听到稀奇处，眸波一定，望着楚灵均道：“为什么？”
楚灵均见楚凌捷终于想听了，喜上眉梢，晃晃左手，道：“这是身。”又晃晃右手道，“这是魂。”双掌分着，举在胸前，道：“储藏灵气的灵府，运转灵气的灵脉，既不属于身，也不属于魂。”说着双掌一合，发出轻轻的一响，道，“却又合于身魂之间。”
楚凌捷皱起眉头，想了想，道：“就好比两片沙漠中间的绿洲！”
这下轮到楚灵均皱眉头了，他挠了挠后脑勺，道：“大概，可能。。。。。。”豁然扬起头道，“就是那样了！”
见楚凌捷盯着自己，在等下文，楚灵均接着道：“所以呢，以身体接触的方式输入灵气，最能够召唤影身及其所附之魂。”
楚凌捷微微点头，忽然打量起楚灵均的嘴，伸手一指，道：“这又有什么特别？我在山海门可见过如何输送真气，不都是往背上推么？是因为仙门的人，口中有仙气？”他先前还配合着楚灵均，怕他说出什么乱七八糟，有辱家门和自身的话。这时候，又是好奇，又是不服气，不自主就拉高了音调。
楚灵均眸波向最前之处一游转，恍惚觉得衣寒雪的背脊似是有些发僵，楚灵均在心里哀叹：“完了，完了。一定又生气了！”眸光拉回来的时候，才见二姚和秦质昭都凝望着自己。姚骋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瞥开眼去，很是不屑一顾。姚驰骐脸上有些尴尬，一笑掩过，也别开了脸。秦质昭微微含笑，脸泛红晕，眸中既纯净温暖又暧昧不明的神色，惹得楚灵均极是不好意思，忙转向楚凌捷，悄悄向他瞪眼。
楚凌捷压低了声音，愤然道：“是你要说给我听的。还是唠叨不休，来来回回，非要说给我听！怎么？只许你长篇大论地说，我问一问都不行了？”
楚灵均咽了咽口水，道：“你就不能小声地问吗？我不是怕你到外面胡说八道嘛。”
楚凌捷“哼”了一声，道：“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呢。”见楚灵均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闪过愧悔之色，又“哼”了一声，向路边转过脸，道，“你要是想丢脸，别顶着楚家的姓。若是还在乎楚家的名声，就将别人泼来的脏水，全都给我泼回去！”
楚灵均微微一怔，抬起头，只能望见楚凌捷的一点侧脸，和颀长如鹤，挺直如松的脖子，张了张嘴，只觉得说不出口的话，都化成了胸腔内翻腾的热血。
楚凌捷用极轻的声音道：“我一个字都不会和别人说。”忽的肩膀抖了两下，颔下的弧线也似轻波摇颤，拔步转身，似自言自语地道：“不过，爹娘可不算是别人。”
楚灵均怔怔立在原地，望着楚凌捷潇洒快行，头也不回的背影，反复咀嚼着他丢在他心上的这句话，五味杂陈，心里不自禁道：“爹，娘。。。。。。”
呆立了不知多久，楚凌捷随风飘扬的淡黄色衣袂，已没入了密林与暮霭之中。楚灵均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忽见衣寒雪正倚靠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似是在闭目养神。
楚灵均轻轻走了过去，看他神色淡然，呼吸不闻，更兼清面如雪玉，虽则此时现出苍白之色，却更如苍云浮远天，虽近在他眼前，却怎么都不敢相信伸手可触。楚灵均默默等着，忽然发现自己正一瞬不眨地盯着衣寒雪的脸，抚了抚自己烫起来的脸，张嘴欲唤，微微抬起的脖子很快缩了回来，试探着轻轻咳嗽了一声。
衣寒雪慢慢睁开眼睛，便似有两颗明星，抢先升上了暮空。明星的光华，静静映上楚灵均的脸。
楚灵均眨了眨眼，道：“他们人呢？”
衣寒雪道：“去找客栈了。少年人性子急。”
楚灵均嘴角抽动了一下，怕衣寒雪生气，只敢在心里笑得花枝摇颤，暗道：“少年人？你难道不是少年人？不就比他们大了几岁。”可瞧着衣寒雪少年老成，端严难犯的模样，却又觉得他也没说错。
衣寒雪道：“你弟弟呢？”
楚灵均向楚凌捷消失的方向指了指，道：“他去祭拜父母了。然后，该是要回山海门了。他出来得也够久了。”忽的怔了怔，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你怎么知道我有弟弟？”
衣寒雪抬步转身，慢慢往前走，道：“猜的。”
楚灵均想了想，许是与楚凌捷交谈之时露了什么话，或是两人的相貌有相似之处。。。。。。。忽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以衣寒雪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不是质疑他吗？
衣寒雪听见“啪”的一声，半转过身。
楚灵均见衣寒雪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不禁暗暗奇怪：“我怎么老怕他生气呢？也没听说他爱生气啊。”看衣寒雪等着自己，忙蹿步跟上。
刚走了几步，就见烟柳繁华处，依稀有一幢几层高的院宇。循着柳道游目，心中奇道：“好像也只有这一家，又离得这般近，怎么还需要去找呢？”又走近一些，忽见姚驰骐迎了上来。
楚灵均道：“他们两个呢？”
姚驰骐道：“小孩子性急，先进去安顿了。”
楚灵均定睛看了看姚驰骐的脸，眸光又向衣寒雪脸上转了转，不想姚驰骐比衣寒雪还爱自长辈分，不禁“噗呲”笑了。
姚驰骐不解其意，微微正色，含笑道：“楚公子，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灵均边止住笑边摇头道：“我是笑，他们抢着进去，定然不是想干活，而是因为。。。。。。嘴馋。”
衣寒雪淡淡地道：“只怕是你以己度人。”
楚灵均刚要辨白，忽听一个熟悉的语声道：“衣仙长说得正是。妄度君子之腹是小人，背后论人是非也是小人！”姚骋骥的身影随即从门边转了出来。
楚灵均笑道：“小孩子家家，你才是小人儿。”将脸忽的凑到姚骋骥面前，对着他一吐舌头，道，“你的衣大仙长可没说这句话。我就在你面前，你都敢添油加醋。可见平日里，不知道嚼了多少闲舌，搬了多少是非。”路过姚驰骐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好好管管你家小孩子。”说着，一脚已跨向门槛。
姚骋骥听得心头火起，立刻追上来，道：“你说清楚，谁是小孩子？你又叫我小孩子！”
楚灵均忽的脚下一滞，拿脚后跟勾住门槛，却是向后仰身，向着门匾上张望。
“客舍。”楚灵均击掌欢呼道，“好名字！有意思，真有意思。”
姚骋骥紧追在后，没料到他忽然停步，幸得姚驰骐在他背上托了一托，方才站住了脚。
楚灵均向旁边扭了扭头，笑道：“果然是小孩子。”又斜望向姚骋骥道，“家长可得管好了！这么冒冒失失，早晚要吃亏。”
姚驰骐含笑应道：“多谢公子关心。”
姚骋骥气得叫道：“哥！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当即挺起胸膛，与楚灵均并肩站在一起，悄悄还踮起了脚尖，又微微瞥了楚灵均一眼，将眼翻向匾上斗大的两个字，道：“有什么意思？”
楚灵均一下一下摸着自己没长毛的下巴，一顿一顿点着头道：“你没见别的客栈，不是如家，就是归家。谁回自己家还交夜宿费和餐食费啊？”
话还没说完，忽听衣寒雪道：“玉浠山确是如此。”
姚驰骐道：“听闻衣仙长自小住在玉浠山，月月都需上交食宿费。却并非因为山主苛待。”
姚骋骥抢道：“那是为了让衣仙长自食其力！”
楚灵均顿住脚步，见姚骋骥双眸精光粲然，心道：“真是没人性！光想着要崇拜衣寒雪，却不想想他得受多少苦啊。”不自觉转头望向衣寒雪，见他眸色淡然，似秋水静凝，既不难过也不骄傲，似乎“衣仙长”三个字，与他毫无干系。
楚灵均悄悄叹了一口气，向着头顶的匾额一指，道：“反正我喜欢这个名字。朴实，不绕弯子。”
几人进了店。不等店役招呼，姚骋骥已向衣寒雪笑道：“衣仙长二楼上请，我已帮仙长定好了上房。”
衣寒雪却是站定在楼梯和客栈柜台相接之地，道：“等等。”
楚灵均含笑叹息，走向柜台，口中咋呼道：“怎么就没人替楚小爷定好上房，端茶送水暖被窝呢？”
姚骋骥怒发冲天，道：“姓楚的，嘴巴放干净！你要服务是不是？好啊。看我不揍得你脚踩棉花，如登仙境！”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忽觉眼前身影一晃，抬起头，不禁委屈巴巴地道：“衣仙长你。。。。。。”
楚灵均边询问掌柜的，边道：“你自己心眼儿脏，倒是让我嘴巴放干净！我在家的时候，一到寒秋，我家锦绣可是天天替我暖被窝。直到春暖花开，那可是一天都不带落的！啧啧，这才叫孝敬。你难道还不如我家锦绣？”
姚骋骥微微抬起眼皮，觑了觑衣寒雪的神色，不敢挪动一步，只向地上轻斥一声道：“放屁！”
忽听“扑棱棱”一阵羽翅振动之声，楚灵均旋即扭身望向门口，眸中不禁欢悦流溢，举起双手，扭动双腿，唤道：“锦绣！”
羽翅扇起的风转眼已袭至楚灵均发间，楚灵均见锦绣不往他手中飞来，撇嘴笑道：“调皮！”忽觉头发里一阵乱抓乱挠，双手往头上方一扣，却是空空如也。楚灵均望向腾空的锦绣，只听锦绣翻着白眼，连声道：“放屁！放屁！”
在场之人都笑了。就连衣寒雪鲜有波澜的眼眸中，都带了几缕喜悦之色。姚骋骥如同得了救兵，士气大涨，怕衣寒雪不高兴，只阴阳怪气道：“当面被鸟拆穿的滋味如何？”
楚灵均唇角勾起，一腿斜弯，搁在另一条腿上，道：“你还真不如我家锦绣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道，“还要它替你打前阵啊。”
姚骋骥拳头都快捏碎了，咬牙切齿了一阵，却仍是被衣寒雪的影子半掩着。
锦绣又是“扑棱棱”一阵飞，却是停在了衣寒雪的手臂上。姚骋骥眼睛一亮，喜道：“就连你家的鸟，都弃暗投明，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这时候，掌柜的终于忍耐不住，举着一支登记用的毛笔，道：“客官，你到底要哪间房啊？我笔上的墨水都要干了。”
楚灵均刚张口，忽见一张纯净的面孔，从楼梯转弯处探出来，不好意思地向楚灵均招手，道：“楚仙长，楚仙长！”眸光向其余之人扫了扫，立刻弯手成半圆，放在自己唇边，低声喊道，“您的客房，我已收拾好了。”
楚灵均向秦质昭点了点头，故意多走了几步，一步一停地从姚骋骥面前绕过时，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挤眉弄眼。
姚骋骥差点气炸了。将衣寒雪引进房间之后，关了门出来，见姚驰骐在旁边房间的栏杆前等自己，奇道：“你在这里干嘛？”
姚驰骐道：“这是楚前辈的房间。”
姚骋骥一听就生气，在房门上连连踹了三脚，疼得抱起自己的脚。姚驰骐听见楚灵均的声音，忙握住姚骋骥的嘴，拖着他奔过秦质昭的房间，推开两人自己的房间。
楚灵均早懒洋洋躺在床上，这时候已叫了好几声“锦绣”，拖拖拉拉，起身来开门。向门上检查了一下，不见啄痕，故作不知地道：“不是锦绣？是哪个鸟人？净干鸟事！”
姚骋骥在房中听见，气得五官冒火，七窍生烟，感觉自己奇经八脉全都乱了，捶墙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姚驰骐道：“你听底下在叫吃晚饭呢。咱们下去吃点。这里荒凉，只见这一家客栈。若是错过了饭点，等下你更该饿出火来了。”
姚骋骥本欲嘴硬，姚驰骐早走去推开了窗。厨房里炒菜的香味越飘越浓，姚骋骥咽了咽口水，当先便从门口跑了出去。
姚骋骥奔到楼梯转弯处，见衣寒雪和楚灵均各自坐在一桌，却是只隔了一张桌子。姚骋骥很有些嫌弃，恨恨盯着楚灵均，眸中却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意。他疾风一般冲到了传菜处，向小二低声道：“我定好的三份菜肴呢？这份，先给那桌送去。”
刚得意地拍了拍手，忽见前面一个小二端着高高一碟子菜肴，不禁低呼一声，不知是哪个有钱又挥霍的主。再看帮自己送菜的小二，不禁有些汗颜。转眼却见那个碟子串儿的小二后边，跟着一人，一眨眼，一定睛，越发吃惊道：“秦质昭？他平时胃口最小，要这么多菜干什么？难道。。。。。。？”一声“不妙”，还在心里飘摇未定，那堆碟子，已一个一个到了楚灵均的桌子上。
姚骋骥本是要气楚灵均，这时候只得哀叹一声，瞪了识人不明的秦质昭一眼，转头向衣寒雪献起了殷勤。
秦质昭道：“衣仙长，不知道您的口味如何，我就将这里有的菜肴都要了一份。”
楚灵均笑道：“寒雪公子，两位姚公子，能不能过来帮帮忙啊？”
衣寒雪道：“你若吃不了，可以分给全店的人吃。”
听见这话，秦质昭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对不住，是我没考虑周全。楚仙长若是怕浪费，我分给大家就是了。”
楚灵均拿着筷子戳戳点点，道：“青菜萝卜我都爱，猪蹄炸鸡我也喜。尤其这堆花花猪肠子，唉，真是又喜又爱，又爱又喜！”说着，拣起一根最肥的，塞进口中，满面陶醉地咀嚼起来。
姚骋骥向楚灵均连翻白眼，道：“你是猪啊？什么都爱吃！多少都吃得下！”转向衣寒雪，一一介绍道，“这是半江瑟瑟半江红。。。。。。这是折梅寄江北。。。。。。这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楚灵均站起身来，向衣寒雪面前巡目，不禁哈哈大笑，道：“啊！原来，半江瑟瑟半江红，就是一半芦笋一半西红柿的一碗汤。折梅寄江北，就是一碟子茭白，干梅花占了北边的一半。还有什么心悦君兮君不知。。。。。。”楚灵均扶住桌子，踮起脚的时候，秦质昭垂下头，默默让在一旁。
衣寒雪见楚灵均皱起眉头，眯起眼睛，便轻轻伸手，向楚灵均的方向抬起碗碟。
楚灵均向他微微含笑，以示感谢。衣寒雪眼眸低垂，像是完全没瞧见。
楚灵均笑道：“啊。原来是一堆笋皮啊，鱼鳞似的，看着都膈牙。还好我没这个口福。”说着，双手一松，立刻就要一屁股坐下。
姚骋骥冷笑一声，道：“你等等。”拿筷子拨开青郁郁的笋皮，却是露出一片雪白，净润如玉，莹莹有辉。
楚灵均眸中一粲，不禁咽了咽口水，勉强移开眸光，“嘁”了一声，道：“有什么稀奇？不就是豆腐吗？”
姚骋骥道：“先不说这新磨出来的上等白玉豆腐，比牛肉贵上十倍。这笋皮也是今早新从山上砍下来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清露之气，最能净化灵府吧？若是天然附于食材，于身躯亦有洁润之效。笋皮晨露的清气甘香入了这一触即碎的豆腐之中，你想想，是什么滋味？更别提这新雅的菜名，添了多少诗情画意。那可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楚灵均不觉又咽了咽口水，道：“管它是什么滋味。你确定要你飘飘如仙，不染凡尘的衣仙长，体味什么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滋味？”
姚骋骥愣了愣，不敢去看衣寒雪。
姚驰骐笑道：“恰恰是衣仙长这样的人，若是得一佳偶，才是仙界美谈啊。”
姚骋骥抬起头，道：“正是。衣仙长心悦之人也必然是超凡脱俗，不同凡响。”说着，转头盯着楚灵均道，“哪像你，最多找个一样爱吃猪肠的猪婆！”
楚灵均唇角勾起，夹了碟子里第二肥的猪肠，放到嘴里，“喳吧喳吧”吃得香甜。
姚骋骥看得气闷，转向即便在饭桌前，亦是满身出尘气的衣寒雪，顿觉身魂一畅，将“心悦君兮君不知”向前推了推，道：“衣仙长，请。”
衣寒雪淡淡道：“错了。”
姚骋骥道：“什么错了？”
衣寒雪道：“小时候，我也吃过一次猪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