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会怎么做?
在她自告奋勇接下这件差事后,扭头就去找了云为衫。
没错,依旧是老套路,直接逼云为衫去偷。
可从雾姬夫人身上偷到东西,可比从金繁和宫紫商身上偷医案要难得多了。
更别提,云为衫如今被送回了前山,也不知道雪重子交代了什么,金繁盯她也盯的十分紧。
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了侍卫的盯梢,趁着空闲去见雾姬夫人,本想试探一二,没想到却发现了更令人惊奇的东西。
——雾姬夫人不仅会武功,身手还十分出色,招式也...十分让她熟悉。
这是无锋惯用的套路。
云为衫被雾姬夫人几招之下就掐住了脉门,不顾手上的疼痛,紧紧的注视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夫人知道我为何来此。】
被宫远徵那小子折腾得有些精神紧张,一有风吹草动就应激起来的雾姬夫人恢复了温婉的面容,嘴角重新含笑:
【云姑娘无故私入我的房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来意呢?】
【是宫尚角和宫远徵。】
雾姬夫人扣住她的手终于轻轻松开了,长袖低垂,从容平静,却一言不发着等待下文。
云为衫继续道:【夫人在徵宫的药房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仆人们都听到了。】
【我虽来宫门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角宫和羽宫一直有冲突...这次宫远徵设局暗算,恐怕来者不善。】
雾姬夫人冷脸:【宫家内部的事与你无关,不要过多猜忌。】
云为衫却不认同:【夫人,我既入羽宫,未来就是执刃之妻,我与执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雾姬夫人的语调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宫远徵和我的事情,怎么就被你扯到执刃身上去了?你的心思倒是挺密。】
【真的与他无关吗?】云为衫反问。
【宫远徵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将羽公子拉下执刃之位,故而才会对您出手。他所做之事绝非儿戏,与金繁的争斗更是下了死手,两人皆负伤而归。】
【如今他们一招不成,必定会另谋他法。羽公子孤身独处于后山,若在两月之后仍无法闯关成功,宫门之事,怕是要由宫尚角一人定夺了。】
雾姬夫人的平静神色被打破,她缓步走到云为衫身旁,轻轻瞥了一眼门外,确认红玉侍卫已被云为衫暂时引开,这才压低声音说:
【宫远徵的确想从我这里拿走可以威胁子羽执刃之位的东西。】
云为衫眉头一挑:【是什么?】
雾姬夫人不答,忽然叹了一口气:【你愿意为子羽做任何事吗?】
云为衫目光上抬,虽未回答,但眼中已透露决意。
雾姬夫人的手伸向腰间,将藏在里面的东西放在她眼前。
那是一根做工精致的兰花玉簪,握住簪头微微一扭,就能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剑来。
【这是兰夫人留下的遗物,想来宫尚角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但你也要为我做些事情。】
云为衫神色松动:【如此重要的东西,夫人不怕我...】
雾姬夫人摇了摇头:【相比起来,子羽更重要些。你之前去医馆制药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没有成功,是不是?】
云为衫抿唇:【是,那是为羽公子通关所用的。】
雾姬夫人温婉一笑:【子羽在练武之事上向来不用心,他内力浅薄,若没有此物相助,别说两个月,便是十个月,也难闯过第一关。】
【我可以为你寻来所需的药材,你只需将成药制好交予我,如此一来,子羽才能在赌约期限内顺利通关。只要他回到前山,所有的困难自然迎刃而解。】
没有云为衫帮助,没有服下寒毒,在雪重子离开后山,单凭雪公子按规严格执行的情况下,宫子羽断然无法闯关成功。
云为衫眼神闪烁:【可就算如此,后山是宫门禁地,您要如何将药瓶送到羽公子的手上呢?】
雾姬夫人:【我自有我的办法。】
角宫,兄弟二人正对坐而弈。
宫尚角面上虽然依旧不动如山,但宫远徵知道他心情其实很不好,他出言宽慰:
【哥,虽然在雾姬那里没拿到证据,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已经派人去重新调查贾管事妻儿的下落了。】
宫尚角落下一字:【只怕她们不会再有消息了。】
按无锋做事的行径,怎么可能会留活口下来。
【即便人已不在,但他们曾在旧尘山谷中生活多年,痕迹再怎么擦得干净,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说不定此时,无锋放松了警惕,我们反而能趁机找到线索。】
这句话不像是远徵的风格,宫尚角目视棋盘:【有理,顾姑娘还说了什么?】
【珠儿她还说...】宫远徵下棋的动作一顿,突然闭上了嘴巴。
【嗯?】宫尚角挑眉。
珠儿还说,尚角哥哥查不出来的事情,说不定她可以查出来呢。
但这句话显然不能直接转述,宫远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走开,掩饰道:
【哎,水开了!我去给哥哥泡茶~】
看来不是什么好话了,宫尚角闷气。
恰在此时,上官浅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只玉白色的发簪,庄重地送到他面前。
【幸不辱命。】她含笑低头轻轻行了个礼。
宫尚角轻易就发现了发簪上的玄机,他将小刀拔出,递给重新变的一脸不快的宫远徵,示意他仔细检验。
【坐。】他指着面前的棋盘,对上官浅问:【会吗?】
【略知一二。】
【来。】
两人开始下棋,可宫远徵看也没看小剑一眼,就不屑地开口道:
【这就是你从雾姬那里拿回来的武器?我看是你随便拿来交差的玩具吧。】
上官浅手执白棋,闻言微微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鳞翅鲜红的蝴蝶停在宫远徵的指尖,片刻后又翩然飞至簪头,静静不动。
【徴公子何出此言?】
宫远徵危险地眯起眼睛看过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见过雾姬。】
不然,他手里的吐芳蕤怎么会对上官浅一点反应也没有?
听到弟弟这么说,宫尚角不动如山:【说说看,你怎么拿到的。】
【智取。就像下棋一样,靠蛮力可不行。】上官浅表情温柔,却带了十足的自信和运筹帷幄。
【哦?如何智取?】黑子再次被宫尚角凶狠的落下。
上官浅拈起一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接近不了的,所以就交给了能接近雾姬夫人的人。】
宫远徵插嘴:【宫紫商?】
他能想到的,和雾姬夫人往来密切的女性只有她。
上官浅神色不变,继续落子:【云为衫。】
【云为衫才进宫门多少天,怎么可能和雾姬夫人如此亲密?】宫远徵不信地环手于胸前。
【是不算亲密,但以羽公子为媒介的话,足够她同雾姬夫人说一会话,寻找时机了。】
宫尚角停顿下来:【可我记得,你与云为衫并不亲密。】
因为两宫的关系,两个人对外表现的也不太友好。
但宫远徵反而有些相信了。
虽无确凿实证,但依珠儿的分析,此二人曾联手对新娘下毒,之后还栽赃陷害宋四,心狠手辣至此,早有勾结的前例。
若彼此握有对方的把柄,以此要挟云为衫为其办事,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如此看来,这把小剑确实值得好好验一验。
【不必要多亲密,只要掌握她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也行。】上官浅眉眼灿烂一笑。
她眉眼弯弯:【我和云为衫说,如果她不帮我,我就把她衣衫不整被侍卫们看了个遍的事情告诉宫子羽,再添油加醋几句,云为衫就说不清了。事关清白名节,她要是还想要做执刃夫人,就只能帮我。】
不等宫尚角说话,宫远徵嗤笑出声,引得两人朝他看去。
他的目光从手里小剑的刀柄和锋利的刃口移开,暂时从研究状态中抽离出来。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宫远徵语气轻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女子名节重于泰山,你不感同身受也就罢了,竟还能用这等卑劣手段逼迫他人,甚至洋洋自得地说出口。怎么,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下作的行径吗?】
经过薛宝珠精心调教的宫远徵已经明白了这是何等恶劣的事情。
他不爽的站起身,丝毫未顾及上官浅那已然变得铁青僵硬的脸色,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临走时还撂下一句:
【真不愧是大赋城上官家教出来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