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馥儿,花清流那么爱靳若微怎么会舍得她回去“一人做事一人当”呢?
馥儿的脸上胧上一层懊悔,她说:“自打知晓小姐有离去的想法开始,清流公子便命奴婢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命府中杀手严加看管,可奴婢是太师府奴婢,小姐的话就是天,奴婢使计放走了小姐,却没想到,小姐此去便是永别…。”
唉,谁能阻止一个人要搭救家人于水火的心呢?
眼看馥儿眼中又噙满了泪水,我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关于花清流的信息。按馥儿的说法,婪音府是个地方社团,但实力强大,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半年前和出走的小姐竟然会遇上这波人。
婪音府的主子花清流就是我刚才遇到的那个疯批,二主子就是抓我来这里的面具怪人荒婪。
靳若微和花清流之间虽然时间长,但是进度慢,两个人也没到你侬我侬的阶段,甚至靳若微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喜欢花清流,可她就是愿意跟着他,静静地看着他举手投足。
这种柏拉图式的恋爱我完全不能理解,不过也给我带来许多好处。本来这两人的亲密程度我多少也能猜到几分,毕竟花清流连靳若微到底有没有胎记都不清楚,看来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房间里六架落地多头烛台上,蜡烛烧了一大半,把温度烘得有些微微上升,馥儿讲了很长时间,有关于靳若微和花清流的事情,事无巨细,娓娓道来,不知道我能记住多少。
“姑娘,奴婢知道这很强人所难,可是奴婢如今走投无路,遇着姑娘就像绝渡逢舟,还望姑娘成全!”说着馥儿又往地上一跪。
花清流看起来那么暴躁,能骗过他固然最好,骗不过,我和馥儿两个也只有双双横尸在这里的份儿,但如果我脑子一根筋,拼死不松口,花清流再度出现的时候,横竖也就一个“杀“字,这么分析下来,还是得走馥儿铺的路。
我闭着眼回忆着馥儿的一字一句,说:“你说的这些我需要先消化一下,也许我…可以试试。”
这话确实说得没什么底气。
馥儿眼睛一亮,又想磕头,被我拉了起来,老这么磕,我受不起。
我说:“这个时候,装失忆应该是最好的招数了。”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蒙混过关。花清流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应该是多疑的,所以他不相信真正的靳若微已经死了,那么我这个假的又应该怎样骗过他。
馥儿的脸上终于浮上一丝笑意:“姑娘不必有太大压力,您同我家小姐这般相似,即使率性而为,清流公子也不会怀疑。”
是吗?
馥儿看了看房门又说:“奴婢现在便去寻公子和总管大人,告诉他们小姐只是彼时失去了记忆,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想必公子也不会怀疑。”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我下定决心应道:“你去吧。”
馥儿站起身来对我福了福身再次说道:“多谢小姐,奴婢这就告退。”便抬脚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我这厢心跳“咚咚咚”的如击鼓一般,又如竹篮打水七上八下,脑子里面闪过无数再次面对花清流的画面,试说过一万遍我失忆的借口。
沈还寒,未来能不能上首都影视学院,就看你这一次了,这一次可能就是永远,将无限期扮演“靳若微”这样一个没有详细描述的角色。
房间外的婪音府没有任何声响动静,安静到我以为这间房与世隔绝了,然而馥儿久久没有回来,我也坐不住,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脑子和行动出奇的一致,开门的同时,跨出的那一只脚端端正正地踩到了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背上。
“呃…”我也是反应超快地收回了脚,下意识地说了声:“对不起”。谁能想到门口突然站了个人呢。
抬头看去,我就想立刻收回这三个字。
“要去哪里?”跟杨过似的,戴着半截面具,说话冷冰冰的这个人正是荒婪,他怎么出去逛一圈又回来了。
我翻个白眼,嫌恶道:“你管的着吗?”
当然本来我也没打算去哪里。
“好生做回靳若微,不要试图擅自逃走,否则我不确定公子是否会将你的头拧下来。”
把我的头拧下来?花清流是有这个实力的。可是荒婪跑来跟我说这个干啥,警告我?
我又是一记大白眼:“那我倒还要谢谢你的提醒了,大总管,要不是你把我掳到这儿来,我能有这种风险?”说着我就想退回房间去。
荒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丢了半年之久的人,见着了,自然不能再放走。”面具下面的那张薄唇,一开一合,意外的好看。
我想一蹦三尺高再次告诉他我不是靳若微,不是靳若微!
可是我不敢,他刚才拼死把我从花清流的手上救下来,我再和他犟嘴,他回头就转给花清流,那我就惨了。
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怪难受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替你家公子表白,他可比你会说话多了。”跟个大冰碴子似的,还不如花清流嘴甜呢,花清流那小嘴,动起情来,跟抹了蜜似的,我低着头,聚焦在他的脚尖,掩饰自己脸上的恐惧和厌恶,问他:“所以,你又回来干什么?”
他也不恼我的无礼,余光瞥见他仿佛抬了手说:“来还你东西。”
我丢东西了吗?立马抬头看去:“什么东西?”
荒婪的左手手掌上躺着一个冰清玉润,大概三寸见圆的翡翠,周围一圈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翡翠下部挂着一截正红色,胖胖的穗穗,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可是…这不是我的东西。唔…会不会是靳若微的东西?
靳若微的东西又怎么在荒婪那里,半年前不小心遗失的?他刚才消失一阵就是去取这个东西了吗?
别说,先不论是不是靳若微的,看起来就很贵重,肯定很值钱。收下了,以后有幸逃出去,也可以不愁生计。
这手啊,在身侧,要伸不伸的,纠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