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张朝雨才幽幽转醒,喝了半碗粥,听着丫头吐槽。
“你看看你这伤,佛爷他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不劝劝他,反倒是跟着一起去,惹得一身伤回来遭罪。”
张朝雨一个手端着粥碗,笑着看她,眼睛里满是讨好。
“好丫头,我下次肯定不再受伤了。”
“你还想有下次?你是没看到昨天八爷那副样子,估计你再来一次,他就先扛不住了。”
“这次是因为查到了日本人在矿山附近活动过,我哥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只能偷偷查,我也是担心才跟去的。”
“佛爷说了,让我看着你好好养病,所以你这几天呀,就别想到处乱跑了。”
下人进来禀报齐八爷到了,丫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朝雨,把房间留给了两人。
张朝雨靠在床头看着他走进来,好像就换了身衣服,也不知道这一夜睡没睡觉,眼下的青黛还是很重,眼眶红红的。
看见张朝雨的那一刻,齐铁嘴心里就一个想法,能看见她真好啊。
如果爱意有声,那此刻震耳欲聋。
她的存在如同上天赐予的珍宝,涓涓细流直向心底,从此仙人不再独行。
“愣在那干嘛?过来坐啊。”
张朝雨拍了拍床边。
齐铁嘴坐在床边,眼眶红红的,就直直的盯着她。
张朝雨感觉齐铁嘴越来越像一只犯了错误之后委屈巴巴的大金毛,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
一伸手才想起自己的伤,因为已经疼的抽气了。
“你你你别动了,伤口待会裂开了。”
齐铁嘴慌张的扶着她的手缓缓放下。
“其实已经不痛了,我这是忘了,你别哭啊,怎么眼睛还红了呢。”
张朝雨说着,看着齐铁嘴捧着自己的手垂着头不动,不一会就感觉到手臂上有水滴落在上面。
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轻笑道,“我这次可救了八爷的命,打算怎么谢我呀?”
齐铁嘴拿袖子把她的胳膊擦干净,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闷得还是怎么,抬着头看着张朝雨。
眼里的情感是未曾见过的热烈,张朝雨长这么大,第一次直视着别人如此热烈的情感。
是爱吗?
在自小相识的情谊里,张朝雨早已模糊了对他的情感,是每一个决定都会收获到的支持,是决定的道路都在身边的陪伴,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保护他的反应。
仙人独行,哪来的什么家人啊......
可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个是齐家祖传的玉佩,阴阳两块,传到我这一代我一直当成护身符带着,今日给你,我齐铁嘴和齐家,都听你的。”
齐铁嘴从怀里掏出一块拼好的玉佩递给她,张朝雨愣了愣。
看着她半晌没有动作,齐铁嘴心里难受。
狗狗垂头,要是身后要是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已经耷拉到地上了。
张朝雨伸手拿起其中一块玉佩,留了一块在齐铁嘴手里。
“这块不错,归我了。”
齐铁嘴看着她,绷不住的一撇嘴,直接趴在张朝雨身上哭。
“我......我还以为......以为你嫌弃我。”
张朝雨听着他蒙在被子上,一边抽泣一边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拍着他。
“我是嫌弃啊。”
声音传进齐铁嘴的耳朵里,他僵硬了一会,又开始大哭,手臂搂着张朝雨不动。
“所以等我好了就带你锻炼,你之前答应我的。”
齐铁嘴闷闷地嗯了一声,终于消停了。
情绪大起大落之后人就容易犯困,张朝雨轻轻地拍着齐铁嘴的背,看他好一会也没动,手指撩开他的头发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一边,垂着头看着他的睡颜。
没睡多久,张副官就带东西来到红府了。
一进来就看见齐铁嘴趴在张朝雨身上睡的正香,如果忽略他发红的眼睛和鼻子,这就一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爬床计划。
张朝雨捏了捏齐铁嘴的脸,把他叫醒。
一睁眼就看到张副官的一张大脸正在他面前,“八爷,睡得可好啊?”
齐铁嘴抬起头看了看张朝雨,张朝雨把眼镜递给他。
“小姐,这是佛爷派我送过来的,让您留在这里养伤,还有一封北平寄来的信。”
张朝雨打开信,是尹新月寄来的,鹿活草现在就在新月饭店。
“你去和你家佛爷说我要去趟北平。”
“小姐,你身上的伤不宜远行啊。”
齐铁嘴一听也急忙说道,“是啊,你伤这么重,还去那么远做什么。”
“之前我让北平那边帮忙留意着鹿活草的下落,现在有消息了,就在北平。过两日是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必须给到场参加。”
“我去一趟吧,既然是为丫头找的药,没道理让你受着伤还要来回奔波。”
二爷拉着丫头走了进来,“这几年你为了丫头的身体花费了不少心血,我二月红欠你一份恩情,他日若有需要,你尽管提。”
“我给丫头看病也因为丫头是我的朋友,二爷不必如此挂怀。”
“朝雨,这次北平我和二爷去就好了,你就在 这里踏踏实实的养伤,等我们回来。”
张朝雨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笑了笑,“好,那这次我就在长沙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