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眼底眼波流转,“这人与林不清是何关系,成家娘子可知道?”
成家娘子回想了下,“听他自己介绍,是和林不清以前一个村子的兄弟,但是好些年没见了。”
虽然没太多线索,但是聊胜于无。
薛恒晃着茶杯里的寡淡的压根没几根茶叶的水,“按国朝律,林不清他家若是再无旁的亲人,便算是户绝,他的家产是要收归朝廷。”
“但如果这位情深意重的郎君是林不清的亲属兄弟,那可能会将林不清剩下的家产都继承给他。”所以他是什么身份很重要。
成家娘子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诶,他和我家男人也是一块长大,拜的同一个师父,以前还说过他要是死了就把他家的东西都给我家,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过去继承他家的房子?”成家娘子眼中带着一丝贪婪的意味,期待的看着薛恒。
宁宛听着成家娘子的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方。
“成家娘子,只有白纸黑字写下的契约或遗嘱才是作为获得对方遗产的准绳证据,若只是口头上的恐怕...”
薛恒平静的眼神中,成家娘子嘴唇张了又张,最后只是尴尬的孥动了下,“哈,是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
成家娘子尴尬的解释着,“我还想着林不清和我家男人关系这么好,怎么的也得将东西留给我家这不是。”
薛恒却只是低头把玩着那杯从一开始就端着不喝的茶杯,“这都是人之常情,成家娘子不必介怀。”
可惜有些人总是在不自量力,贪婪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宁宛在一旁假装喝着茶水,心里想着,神特么人之常情,薛恒你可真是个天才,这么解释。
包灯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成家娘子,黑子师傅平时可有什么忌讳的,或者不食用的东西。”
“额,这个,应该...应该是没有的。”
看到几人的疑惑,成家娘子肯定的说道:“没有,他从来都是将好吃的东西让给我吃,他从来都是不舍得自己吃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着成家娘子又哭泣着轻擦着眼泪,坐的位置正好的宁宛却看到成家娘子在透过手帕的遮挡在偷看他们几个的神情。
不等薛恒几人再问,成家娘子先发制人道:“几位,这天也不早了。”
成家娘子故作为难道:“虽说我家男人才去没几天,但毕竟是新丧,我一个寡妇实在是不好留诸位在家吃食,真是不好意思。”
“几位是否还要去那林不清家,这快晌午了,那白郎君也快要出去,下午才能回来,几位若是,那就要赶早了。”成家娘子看似热心指导他们对门的时间,实际是为了赶他们几个离开自己家。
宁宛还以为这成家娘子是要请他们留下吃饭,结果是要赶他们走。
包灯眼珠子转了转,会意到薛恒给自己的眼神暗示,于是干脆配合她,既然人家不想留我们,那我们就要做一个懂事的客人不是吗?
“成家娘子,你也说了,这马上就到晌午了,这家家户户都是要吃午食的时间,我们也不好叨扰了人家,我们想着先去外面吃个饭,下午再来祭拜一下林不清师傅,然后再回家去。”
“如此也好,也好。”成家娘子点着头。
成家娘子将几人送出门外,一路看着他们经过拐角出去,方才将大门关紧。
薛恒给宁宛和包灯使了个眼神,下一刻经过拐角后,立刻从另一边快速的绕道,重新回到黑子家,三人快速的上房趴在黑子家的屋顶之上,环视周围却只有薛恒和包灯两个大男人在上边,低头一看,宁宛正抱着手仰着头朝着俩人投去嫌弃的目光。
包灯尴尬的看了眼薛恒,对着宁宛压低声线说道:“宁娘子你怎么还不上来。”
宁宛翻着白眼回道:“我也得会呀,你以为我是鸟不成,你们刷刷刷上房了,我就也得会刷刷刷上去?”
宁宛看着俩人眼中的意思,一看就再明白不过是在说她都会功夫了,还不会上房这点小事?
宁宛直接说道:“没人规定我会两手就一定也要会轻功吧,你们要是叫我爬个树,上个墙没问题,但是这个太高了,不行。”说完还不忘对着俩人摇头。
无奈俩人只能再次下来,一人一边带着宁宛再次上房,趴在顶上偷看黑子院中的一切。
只见成家娘子亲眼见着三人离去,将将院门关上后,先前宁宛一直觉得有人盯着她看的西屋突然打开门。
吱嘎——
从西屋里走出来个人,从屋顶的角度朝下看,三人清楚的看见一个穿着短打,面容却是白皙,不细看确实一副好容颜,然而眼角的一道疤痕却是破坏了整张脸的温和,再加上那一双吊梢眼,这个人的整张脸便显得十分怪异凶狠。
“表妹,他们走了吧。”说着朝成家娘子过去,下一刻便直接揽过对方的肩膀,而成家娘子也不曾拒绝,相反还顺着男子的手臂靠了过去。
“走了,我特意问过他们下午才回来。”
“表哥,我还是觉得担心,这些人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还一个劲的问着黑子的事情,”成家娘子仰着头,“表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官府派来的人啊。”
表哥低头拍拍成家娘子的后背,“不可能的,这京兆府都已经定案了,就不可能再推翻自己定下的案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京兆府能干的出来的。”
“可是我这心里还有怦怦跳,不安的很。”成家娘子眼中满是忧虑。
“那这样吧,今晚你早点休息,半夜我去给黑子烧点纸钱,给他道个歉,这样应该就行了,他会谅解我们的,别怕啊。”
听着成家娘子点点头,“表哥记得多给他烧点钱,也让他在下面做个真正的男人,多找几个人伺候着。”
表哥笑着抬起成家娘子的下巴,“你不吃醋?”
成家娘子一把拍掉表哥的手,嗔怪的睨了他一眼,“表哥在胡说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黑子他根本就碰不了我,”说着将手覆在肚子上,“再说要不是为了...这次黑子也不用死,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