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跟女人当时跟我说的话一模一样！
毛茸茸的耳朵，又是个尖嘴，还说我忘恩负义……
脑海中陡然闪过一张脸，这个女人说得上是熟悉，却也陌生。
我只记得在最后的关头，她看着我时那副殷切的眼神。
“是她？！”
我诧异出声。
“是谁？”邓妤问：“你知道那个影子是谁？”
我沉默了一下，迟疑道：“应该认识，她曾经还救过我。”
“什么？！”
三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恐怕就连张云锦都没有想到。
“对，在我遇到老周之前，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邓妤知道，我是被老周捡回来的，但是却不知道，我是在陈家村那个数不清多少尸体出动的日子里逃出来的。
对于过去，我从来都是缄口不提，哪怕是让我说出狐狸脸女人的事情，一时间我竟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怪，难怪老仙说我应该认得他，刚回来的时候他还提醒过我，我一直都没忘，因为在那个小小的陈家村有三个人舍命救过我。
我娘，七爷，还有那个狐狸脸女人。
没有那个狐狸脸女人，我很难从山魈的手中逃出来。
我也答应过她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去渡她，我没有打算食言，也没有一刻忘记。
以前我不懂这行的道道，现在算是明白了，老仙和常仙不敢提及狐狸脸女人，恐怕是狐狸脸女人的道行比他们还要高深，在五大门里的地位也不一般。
我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的视线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就算他们不提，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正准备跟他说简单的说两句事情的经过，张云锦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还带倒了旁边的的东西，“她要回来了！”
一声把我们三人的魂都喊丢了，顾不上多说，记下他的联系方式，我们转身就走。
打开大门的刹那，妖风忽至，裹挟着一股凛冽之势直冲我的面门，力道极大，就像是被一个人冲进怀中一样！
毫无意外的，我们三个人都被那风一冲到了地上，柳宁更是痛的大叫了一声，“谁啊这么缺德？”
我拉住旁边的柳宁，隐约能感觉到影子现在所在的方向，没等我开口，她便率先冷漠说道：“看来，刚刚在胡同里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当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影子异常的诡异，可等知道了她的身份，对于这个影子，我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激。
“狐狸……大仙……狐狸姐姐。”话在嘴边转了三圈，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茫然的说：“我没有忘记你，我一直都记着你，真的！我——”
“什么意思？”影子的声音冷漠。
“我被师伯带上山了，是最近才回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去陈家庄，狐狸姐姐，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当年你救了我，我一直都记得！我真的是还没来得及回去！”
我不知道哪里，只能瞪大了眼睛，希望他能相信我没有在骗她，但是话刚说出口的瞬间，一道冷风直冲我的面门袭来，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要不是有人在后面搀着我，几乎我整个人都要被摔在了门板上。
“骗子！骗子！”
充满了指责的声音，越听越熟悉，我现在可以确信这个声音一定是那个狐狸脸女人的！
“陈难……”邓妤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说：“趁着她还没有发飙，我们要不还是先走吧？”
与此同时，狐狸脸女人说：“这小姑娘倒是会看脸色，看来常天翠把你教得还不错啊。”
邓妤讨好道：“胡仙姑，这事是我们莽撞了，陈难确实一直都没有忘记您，他刚回来的时候就一直要回陈家庄，只不过被事情绊住了脚，我们——”
“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邓妤说着说着狐狸脸女人突然翻脸，“现在就离开这里，我既往不咎，陈难无论你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现在都不需要你来渡我，滚！”
随着她话音落下，我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撕扯出了我的胳膊，拽的我整个人连连后退，迷茫中我听狐狸脸女人说：“你的阴阳珠就是我当年救你的报酬，如果你有心，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是……
“砰砰”两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我的身边，“邓妤？柳宁？”
“是我。”
不动柳宁说话，又传来一声剧烈的关门声，仿佛整个房子都震了震，柳宁啧啧道：“这他妈得亏张云锦住的地方是平房，否则就咱们这么又吵又闹的样子，还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呢。”
“她把我们扔出来了？”我问。
“是啊。”柳宁问：“妹妹，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只听见邓妤冷笑，下一秒传来柳宁杀猪般的叫声，嗷嗷直叫。
“女人心，海底针，哥哥你不要猜。”
“嗷嗷！！”
回到地下室里，我摸索着开了灯，隐约看见床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我立刻不假思索的喊道：“老仙？你这是没睡，还是睡醒了？”
老仙哼哼冷笑，拔高了声调阴阳怪气的说：“睡着了，做梦梦见有个出尔反尔的小子被仙姑给开膛破肚，突然就惊醒了。”
他果然知道！
我摸索着朝床边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见了老仙的嘲笑声，“你还能活着回来，老子还真是挺意外的。”
我嘿嘿一笑，倒也没有生气，“老仙，你关心我就关心我，干嘛说这么难听的话？”
“谁关心你小子了？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也不是邓老道的吩咐，老子还能跟着你？”
“噢……”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阴阳珠有没有找回来？”
我挠挠脑袋，忽然想起了狐狸脸女人说的话，这颗珠子给他，就算是报答了他的恩情。
想到这，我把在张云锦家里发生的事情都逐一告诉了老仙，听到狐狸脸女人要把珠子占为己有的时候，老仙瞬间就炸毛了，一爪子蹬在了我的脸上。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你七年来守着珠子寸步不离的原因是什么？怎么，就这个女人的三言两语，你就不想要回来了？你忘记你答应给他什么了？”
“啊？”我愣了一下，“我说，我要回来渡她？”
“对啊，那你就去渡她啊，不然等着她怨气冲天吗？”
“什么意思？”
狐狸脸女人虽然说话狠了一点，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坏人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缠着张云锦。
我和张云锦的看法是一致的，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狐狸脸女人不会害他，我也没有必要非要把别人赶尽杀绝吧？
“她又不抓张云锦当弟马，你想想看她为什么要缠着他？这能是一件好事？陈难，有时候心软是好事，但是你要想想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你当真觉得，她是一个好人吗？”
老仙这么一说，我沉默的低下了头，“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缠着张云锦？”
“不知道。”老仙冷哼，“但是老子知道，你对过去的事情一直难以忘怀，老谢的死更是，但是你不能逃避，知道吗？前面几次的事情不是处理的很好吗？”
“我……”
听着老仙的话，我犹豫了，正要说话，地下室的小破门却被敲响了。
“难哥，你睡了吗？”
走过去开门，柳宁和邓妤就在门口，刚进门，柳宁就急匆匆的说：“难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那个珠子不是对你很重要吗？我们找张云锦……”
“回陈家村。”我说。
“啊？你不找张云锦了？”
找张云锦没用，阴阳珠在狐狸脸女人那里，张云锦自己对这件事都稀里糊涂的，从他嘴里问出来的东西，什么用都没有。
但是，张云锦现在都二十几岁了，可我在七年前还在陈家庄见过狐狸脸女人，说明那里很有可能是狐狸脸女人经常出没的地方，或者说……她的真身应该就在陈家庄。
我想去找陈家庄附近的山精野怪打听一下，说不定能知道狐狸脸女人的来历。
“对，先找到关于狐狸脸女人的消息。”
我们几人商定，等到明天天一亮就回陈家村，整整一宿我都没有合眼，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当年的情形。
我想我家。
第二天一早，柳宁开车，我靠着窗户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车子猛地一顿，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我拽住旁边的柳宁，“出什么事了？”
“那里是……什么啊？”后座的邓妤声音颤抖。
“你们看见什么了？”我声音紧张。
“在雾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啊？”
柳宁说刚刚开进这个山里，里面就下起了大雾，他甚至根本就看不清楚挡风玻璃外面的环境。
“难哥，你们家这里经常这样吗？”
我摇摇头，那时候是我第一次离开陈家庄，闷着头不知道跑了多久，白天晚上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
“看来这场大雾下的有点蹊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