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般惊人的话语,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瞬间被震惊与愤怒的神情所笼罩。
有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语道:“死刑啊!家人还要流放,这可不是小事。”
另一个人则满脸愤慨,提高了声调说道:“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你们且听听,这个叫钟子贤的人,简直是胆大包天,从童生开始,一步步顶替他人的功名,直至举人,若不是此番被发现,说不定连那状元之位都要被他用这卑鄙手段窃取了去。”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摇头,沉稳地开口:“状元之位他倒是没那个能耐顶替,毕竟这等大事,各方瞩目,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去触碰。”
沈清瑶站在一旁,心中同样被深深的震惊所填满。
但她那好奇心此刻占了上风,忍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大哥,你们究竟是怎么查出来这些事的?”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疑惑,上个月自己只是凭借着些许蛛丝马迹猜测钟子贤的身份有问题,没想到竟真的一语成谶。
如今听到事情的真相被彻底揭开,她的心中满是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背后的详情。
其中一个官差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家大人受命在永康县彻查一件十八年前发生的命案,待案子水落石出后,大人觉着有些无聊,便吩咐我们去打听附近地方的奇闻趣事,后来听闻新康县有个人,每晚都被蛇吓得不轻,大人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像是个奇人奇事,于是就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没成想竟查出了如此惊人的科举顶替大案。”
官差心里却暗自想着,自家大人平日里就格外喜欢听那些市井八卦,只要是所到之处,必定提前命人将当地的奇闻趣事打听个遍。
这次听到要到永康县办案,人还在京城,就已经叫人把周边的几个县摸了个大概。
刚到州府,听闻新康县有个举人被蛇吓得魂不守舍,大人顿时好奇得抓心挠肝,差点就把上面交代的正经案子给抛到九霄云外,甚至还心心念念着要先跑去新康县一探究竟,看看那个举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他们几个下人眼疾手快,极力阻拦,不然大人这一去一回。
回到京城,又得在城门上滔滔不绝地大讲特讲那些八卦之事,不讲够八天八夜皇上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在城门上陪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那场面真是想想都觉得难堪。
老村长见两位官差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心中不禁为陆泽感到深深的惋惜。
陆泽明明已经中了举人,却惨遭他人顶替功名,还被自己的亲大哥大嫂误解嫌弃,送回村子里。
若不是遇到沈清瑶这个善良聪慧的丫头,他能否活着听到这个沉冤得雪的消息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好在如今还有机会重新来过,老村长满含期待地看着陆泽,语重心长地说道:“陆秀才,如今离下个月的考试还有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你且先放下手中做卤味的营生,静下心来好好看书,等考完试再做打算也不迟。”
老村长深信,凭借着陆泽的满腹才学,半个月的时间虽说紧迫,但也一定来得及。
然而,陆泽却缓缓摇了摇头,平静说道:“我不会再参加任何科举考试了。”
老村长闻言,顿时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不解。
两个官差听到陆泽的话,还以为他心中仍有顾虑,赶忙开口劝解道:
“陆秀才大可不必担心,此次情况与以往不同,你再次考出的成绩绝不会被人顶替,钟子贤之流如今已被押回上京的路上,等待绳之以法,再也没有能力兴风作浪,而且这次考试只是一个形式,仅有三个人参加,其他两位也是被顶替的苦命人,我们家大人看过你之前的试卷,对你的才华极为欣赏,这次考试机会也是大人特意向上头求来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人的这份好意。”
陆泽微微欠身,诚恳地说道:“烦请二位帮我多谢你们家大人的厚爱与赏识,只是经过这次的波折,我已然觉得官场之路并不适合我。”
两个官差见陆泽心意已决,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做劝说。
其中一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如实将你的意思转达给大人,至于给你的补偿以及钟子贤克扣你的财物,三天后便会送到官府,届时还得麻烦你去领取一下。”
随着官差的离去,院子里顿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
片刻后,老村长再次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当真想清楚了?下个月真的不去永康县参加考试了?”
陆泽神色坦然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一年多未曾好好读过书了,您也看到了,我每日都忙于生计,早已没了半分读书人的模样。”
陆泽心里清楚,刚刚两个官差提到他们家大人看过以前“陆泽”的试卷,对其颇为欣赏。
这欣赏之中,想必答题内容自是让大人满意,那一手字肯定也是写得极为漂亮。
而自己如今不过是个半吊子水平,又何必去献丑呢?
万一,去考了,成绩不佳,岂不是要毁了“陆泽”往日的英明?
罢了罢了,就让这一切都停留在此处吧。
老村长还想再劝几句,嘴唇微微动了动,可话到嘴边却又无奈地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心中暗自感慨,人人都渴望通过读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却不曾想有时候,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只需轻轻动动手,就能将别人寒窗苦读十几载的心血与努力化为泡影,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两个官差回到镇上和县城后,迅速在各处张贴出通告。
通告上详细地写明了钟子贤等人的罪行以及他们顶替他人功名的种种劣迹。
这消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在当地炸开了锅。
陆泽曾经读书那个书院的夫子,听闻此事后,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晃,差点缓不过神来。
他满心自责与悔恨,本想着立刻前往星河村找到陆泽,劝说他重新振作起来,好好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