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的服务员拎着食盒,小跑进医者世家,见到躺着的刘扁鹊以及靠在柜台上的胡里昂,笑着打招呼道:“二位,您要的餐来了,我们老板还额外送了一碟子干炸鱼子花生米,您吃好,我晚上来取餐具。”
服务员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之后,便恭敬的退出,刘扁鹊起身,将大门关上,现在整间诊疗室,就剩下两人一狗。
“咝,哎呀,多少年没喝这玩意了,还是那么够劲。”刘扁鹊一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一边说道。
“大头领,这什么酒啊这是,这瓶子里面怎么跟动物世界一样。”胡里昂看着刘扁鹊从一个破柜子中抬出一个玻璃制的酒罐,这里面光他自己认识的就有蛇、海马、蝎子、蜈蚣,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各种棍状物体以及各种草药,有的看上去乌漆嘛黑的,有的上面长着一堆须子。
“不懂了吧,这东西可是好宝贝,现在就算能够买到,也都是养殖的,也就我这种中医世家才有点存货咯。”刘扁鹊没急着回答,反倒卖起关子。
刘扁鹊不说,胡里昂也没再问,而是用筷子夹起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丢到嘴里喜喜拒绝。
“嘿,你倒是接话啊,你怎么不接话啊,你不接话怎么能,啊,怎么能显示出这罐子药酒是有多么弥足珍贵?”见胡里昂不搭话,刘扁鹊有点急了。
“这里面都是什么宝贝啊?”胡里昂立马带着谄媚的笑问道。
“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里面是药材有长白山的全须老参、野生的梅花鹿鹿茸、瓜州锁阳、湖南箭叶淫羊藿、东北的草苁蓉、新疆阿拉善的肉苁蓉、高要巴戟天还有宁夏中宁的枸杞,还有蛇、海马、蝎子这些材料,可以说是天材地宝汇聚这一罐子里,可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口可做大丈夫,哈哈哈哈。”刘扁鹊一边说着,一边贱兮兮的笑,最后发展成淫笑,看的一旁的胡里昂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天材地宝是干什么的,但是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胡里昂有些无奈的笑道,看来刘扁鹊这个家伙又变回平时和自己独处时候的样子。
“告诉你吧,就我泡的这种酒,虽然用的都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材料,但是因为为保存的非常好,药效绝对是非常强的,尤蒂再过些日子就能正常孕育了,你也要去火星了,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一会给你分一瓶,就当送你的饯行礼。”刘扁鹊说着说着,声音还有些消沉,这倒是让一旁的胡里昂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自己安慰,显得太矫情,如果不安慰,又显得自己太无情。
“没事啊,通讯只不过是断一年,到时候我带着兰陵帮火星分部的人马回来找你会师,到时候你封我个小官当当,那岂不是美滋滋?”胡里昂半开玩笑的说道。
“有道理,来,碰一个。”说着,刘扁鹊举起酒杯,胡里昂动作跟上,二人碰了一杯,然后各自小口抿上一口。
“这酒啊,咱们今天一人就这么一小杯,不能多喝,喝多了会流鼻血的。”刘扁鹊喝到了半杯之后才悠悠的提醒胡里昂,而这个时候胡里昂已经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自己鼻孔里流出,下意识的摸上去,结果是鼻血,刘扁鹊一看,紧忙让胡里昂别喝了,然后从冰箱里面找了几瓶啤酒拿出来,两个人慢慢的一边就这天外天的饭菜,一边喝了起来。
几瓶啤酒下肚,胡里昂问道:“我说,那个,那个奥莉啊,你跟她为啥刚开始还唇枪舌剑的,但是谈到合作的时候那么快就谈好了,你会不会对她有意思啊?”可能是这种药酒过于霸道,胡里昂现在的舌头已经有些打卷。
“啊?哦。那个你不知道了吧,哎嘿。”刘扁鹊比胡里昂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啊,在互相试探没错,其实呢,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对,在寻找对方的频率,说了你可能不懂,就是,算了,就是觉得他行,你懂我意思吧。”刘扁鹊摇摇晃晃的说着。
一旁的胡里昂两眼发直,他先点点头,然后摇头,然后脑袋重重的向前一压,嘭的一下重重的砸到桌面上,然后就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疼痛感还有一种像是挂了一层角质的感觉从胡里昂的头上传来,虽然他还没睁眼睛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在被活体解刨,他紧忙蹦起来,在逐渐适应光鲜之后,他发现自己还在刘扁鹊的小诊所,而此刻刘扁鹊躺在地上还在呼呼大睡,外面的门被敲的咚咚响,但是刘扁鹊还是在那里打呼噜。
胡里昂顾不得疼痛,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开门,一开门,他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庞叔和天外天的那个服务员,庞叔看见胡里昂之后,刚要发文,那个服务员却大喊起来,但还没等发出声音,他便身子一软,瘫倒在低上,庞叔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就那么点了一下服务员,服务员就昏死过去。
“帮我给他抬进去。”庞叔说着就招呼胡里昂一起抬起服务员,顾不得头疼,他和庞叔将服务员放在诊疗床上。
“庞叔,您怎么来了。”胡里昂被这么一弄瞬间就清醒了,但他的头却越来越疼。
庞叔看了一眼地上呼呼大睡的刘扁鹊,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把门关上,对胡里昂问道:“你就没觉得自己头疼吗?”
“确实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酒劲太大。”胡里昂甩了甩头,他哪里知道这个酒力道这么强。
“贤侄啊,你这,哎,你额头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好了,你坐着别动,我来给你处理。”庞叔摇着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一边翻找着医疗用品,一边絮叨着:“现在这年轻人,哎。”
胡里昂老老实实坐着,庞叔用消炎冲剂将胡里昂额头上凝固的血慢慢清理掉,然后将伤口进行缝合之后,将伤口恢复药剂小心翼翼的涂抹在胡里昂的伤口上,然后用绷带将伤口盖住。
“庞叔,你这一手是从哪学的,和之前大头领给我缝合的时候不一样啊。”胡里昂没话找话道。
“哼,不懂了吧,人住在江湖,怎么能没有一技傍身呢?来,先帮我把扁鹊扶起来,躺在地上容易做病。”此刻的庞叔如同一个老父亲一般,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
胡里昂很佩服刘扁鹊的睡眠质量,那是真的好,就这么一番折腾,他也没醒,只不过苦了那个服务员现在他在地上躺着。
“好了,天外天那边,我会跟老板去说,无碍,那个服务员没一两个小时醒不过来,走,陪我说说话。”庞叔慢悠悠的坐回到那张桌子前,刚才刘扁鹊的位子上。胡里昂也坐回到自己的原来的座位上。
正当胡里昂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庞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扁鹊啊,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记得他四岁的时候,还因为要杀死一只自己养大的鸡苦苦哀求老家主,让他不要杀那只鸡,老家主说,这鸡已经养大啦,现在不杀,肉就不好吃了。这孩子还在哭,说不能杀这只鸡,因为这是他养大的,哈哈,孩子就是孩子啊,要是这么说,那养鸡养鸭的岂不会把自己饿死吗?后来那鸡杀了,肉扁鹊也吃了,末了还喝了一大碗鸡汤,小孩子有趣啊。”庞叔就像一个将要逝去的老者,在回忆自己的人生。
“后来他醉心医术,当时老家主和家族其他青壮都在,他也乐的清闲,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估计他现在得到的真锦旗早就能把屋子盖的里三层外三层。”庞叔依旧叙述着,就像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孤寡老人。
“他有他的梦想,这本没有错,但他不应该投胎成兰陵帮的长子,但是这就是他的命,改不掉的命,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他喝酒更别提喝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很特别,你虽然加入了兰陵帮,也确确实实手上有血,但你没有那股子戾气,这很难得,杀人,是会上瘾的,如果你能够帮助他,相信他也会不失本心,好好去火星发展一段时间,回来给我当副手,等你完全可以接手帮派的任务,我也就该退休咯。”庞叔一边说着一边叹息着,但是胡里昂可不傻,庞叔这个老家伙,说的容易,他以为是吃糖豆吗,一粒一粒的往嘴里塞,其中的凶险那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胡里昂知道这是庞叔在给自己画饼,但他又能做什么呢?反唇相讥的那是蠢货,嘴上得了便宜的最后都死的相当惨。他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回答道:“庞叔,我能够跟着您学习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钱肯定是想赚的,但是您看我也不是那块料啊。”
庞叔看着在这里装腔作势的胡里昂,倒也没点破他:“无碍无碍,璞玉都需要雕琢,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出发了吧,什么时候再请我们吃一顿涮羊肉啊,一起人热闹热闹挺好。”
胡里昂不知道庞叔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感觉没那么简单,堂堂兰陵帮的大管事,地下世界的二号人物又或者说真正的一号人物会差那点羊肉吗?开玩笑。
“您放心,庞叔,出发前咱们肯定热热闹闹的吃一顿。”胡里昂回答的很真诚。
“哈哈好,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别让你母亲等急,去吧。”庞叔拍了拍胡里昂的肩膀,胡里昂也松了一口气,他在和庞叔告别之后,便朝着车库走去。
一路上他其实也在想,刚才庞叔和自己自己说的,以及刘扁鹊所表达出来的莫名其妙,这种突然的好意是非常奇怪的,而黑道的第一第二号人物都对自己表达好意,只能说明这并不是简单的关心而已,不知道这一老一小又憋了什么坏。
这倒不是胡里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之前确实被这两个人坑过,虽然他们给自己的回报很丰厚,但谁知道下次坑自己还有没有回报,万一把自己甚至家人的小命搭上那可一点都不值得,钱啊,权力啊肯定谁都喜欢谁都爱,但是命都没了,要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不是那种经天纬地之才也不是有风骨为自己搏一个身后名的壮士,他就是想活着,如果可能,还希望自己活得好一些。
胡里昂坐在车上,静静的抽烟,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思考什么,但是这种偶尔放空自己的感觉确实不错。
就这样,胡里昂在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之后,便开始在车里小憩起来。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在住宅区的停车场里。他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是住在地下室的人上下班的高峰,胡里昂趴在方向盘上,注视着这来来往往的人,如同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没有相谈甚欢,也没有三五成群,每个人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每个人都沉默着,行走着,两点一线之间的往返着,就像一个多月以前的自己那般。
此刻的胡里昂倒没有看不起这群人,哪怕他一开始的起点就要比这些人高一些,他们肯定要比住在缓冲带附近的人生活好一些,毕竟他们还能吃到各种口味的能量棒,缓冲带的居民他们还在为下一顿饭发愁,而听说在防护罩外面,那些相对而言安全一些的高原或者连变异生物也不愿意待的地方,仍然有人类在苟延残喘,只不过这也都是听说,他无法验证这种消息的真实性,也不感兴趣。
再等等,等这些人渐渐散去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