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弘历,他的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从耳根向下,有持续延伸的趋势。
蓦然,他贴近了她,两人鼻尖对鼻尖,呼出的热气交缠在一块儿。他碰了碰她的唇,喃喃道,“我那是生气了。”
他退开了点距离,“我发觉了对茵茵的心意,但茵茵没有向我表明过心迹。”
什么东西?
她那么多画,画得是狗不是你弘历吗?局外人都看得出画里的爱意,您老看不出啊!
“我生气了。”
“元寿,我真的很生气。”
罗汉床位置够宽,婉茵故意往后挪了挪,和弘历相对而坐。
她咬着唇,如水的眼眸中盛满了伤心和愤怒,“臣妾时时刻刻心念皇上,皇上若是有臣妾三分对你的在意,便不会视而不见,轻视臣妾的心意。”
弘历一听他的茵茵称了臣妾就知要遭,当即一个猛扑坐到了她身前。
“不是,我没有,”一颗颗泪珠扑簌簌砸进了弘历的心,他慌手慌脚地替婉茵拭泪,嘴里不停解释,“是朕的错,是元寿太笨了,没有不在意茵茵。元寿最重视、最最喜欢茵茵!”
锦帕似乎没有用处,灼人的泪水让弘历揪心极了,恨不得回到刚才给嘴欠的自己一巴掌。他轻柔托起婉茵的脸,珍而重之地吻去她的泪。
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一滴泪也不放过。
婉茵哭不下去了,感觉整张脸都被弘历舔遍了,糊满了他的口水,只好将脸埋进他怀里先蹭干净。
“元寿,我要梳洗。”婉茵细声细气道。
“好,我让顺心她们进来。”他的茵茵止了泪,弘历大大松了口气,又担心她被衣裳磨疼了脸,“我看看有没有伤着脸?”
“有些红了,一会儿涂些雪容膏。”说着他推门走了出去。
王钦也候在屋外,传膳不费什么功夫,回来时正听见皇上在那低头认错,骇得他一蹦三步远。心说也没人和他王公公提个醒,叫皇上知道了,他的屁股不得开花。
“顺心去打些热水,香伶进去伺候昭嫔。”
“是。”
“让人摆膳。王钦去取两盒雪容膏来,快去快回。”
“嗻。”王钦不由咋舌,皇上是干了什么,用上千金难求的祛疤良药不说,还要两盒!
香伶见娘娘的脸红成一片,眼睛也红红的,暗骂皇上没个轻重。换下皱巴巴的衣裳,帮娘娘重新梳好发髻。顺心拧干帕子轻敷在婉茵面上,热气让她舒适不少。
“参见皇上。”
弘历在偏屋换了件常服,拿着王钦马不停蹄取来的雪容膏就进了屋。
“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顺心取下帕子和香伶躬身行了礼。
婉茵哭完一场,这会脸皮薄了,闭着眼不肯看弘历。
清清凉凉的药抹上脸,她偷偷觑了眼弘历,他神情专注,半点没有屈尊做这等小事的忍耐。
“疼不疼?”
“不疼。”不自觉答了话,婉茵抿抿唇羞涩起来。
“不疼就好。”
“茵茵,我是皇帝,高高在上久了会更任性、更自我,才会习惯猜疑一切。但我以本心向你许诺,学着世上寻常男子该做的,爱你信你。”
弘历剖白了略不堪的心思,直勾勾地望向婉茵的眼睛。
“嗯,我相信元寿能做到。我也会爱你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