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气得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她,蓝瑶躲得飞快,跑得非常敏捷,边跑边笑开心极了。
白榆气冲冲把最大的杯子碎片一脚踢出门口,狠狠关上门。
霍云川已经将纱帘掀开了稍许,靠在旁边慢慢解开蒙眼的白纱。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会答应的。”
“那你也别想解毒。”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竟然也分外的势均力敌。
各自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始白榆先耐不住房间里死一般沉静的场面,她清了清嗓子,准备硬的不行来软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
慢慢靠过去,白榆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单纯无害小可怜,眨巴眨巴眼睛,“就不想报仇吗?”
“想的”,霍云川转头看她,看前一面还盛气凌人的女子此刻变脸变得比无比流畅,仿佛刚才那个人就不是她一样。
白榆笑出眼睛弯弯:“要不然这样,我帮你解毒,你留在执念司,帮我做事。”
“不想助纣为虐。”霍云川平静地回答。
白榆笑容立刻就僵硬了,顿时揪着霍云川的衣襟一把他按在床榻上:“我执念司干的都是正正经的生意,哪里见不得人,又哪里违法乱纪了?”
“以执念为诱饵骗人灵魂,是正经生意?”
“做生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当初不是也答应了吗?我强迫你了?我强迫你了吗?”
霍云川看着白榆气得滚圆的双眼,抿着唇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此刻的姿势,竭力忍住想笑的表情:“白司主,要不你看看此刻你的姿势呢?”
白榆定了定神,被这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她迅速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气愤之下,她好像把霍云川按在了床榻上不说,一只脚还踩在床沿上,活脱脱一副强抢民女的江湖恶霸的姿态……
霍云川注意到她脸上一瞬即逝的囧色,白榆悻悻收了手,又恢复成规规矩矩站好的模样,边整理自己的发髻边皱着鼻子发出一声娇气的冷哼。
“……”
霍云川不合时宜地心想:好像还挺可爱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霍云川点了点眼角,那里还有些隐隐灼热的感觉未完全褪去,“我都要怀疑白司主真看上我了。”
“你能不能别听蓝瑶瞎说!”
白榆无意识鼓腮帮子的样子还挺像赤瑕。霍云川有种儿时偷偷逗小猫的感觉,他垂下眼,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我不会答应的。”
“我还不答应呢!”白榆愤愤地回答。
“我说的是焚魂印”,霍云川实在忍不住,声音都温柔起来,终于还是没忍住,留露出一点柔软的笑意,“你想什么!”
白榆一愣,立刻怼回去:“你以为我说什么!”
霍云川逗猫成就顺利达成,一手撑着床榻坐起来,黑发顺着侧身的动作倾泻而下,他随意拨开贴在额角的长发,挑眉看向白榆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你觉得呢?”
此时在白榆眼前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霍云川,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严肃平静的,她以为他至少应该是冰冷大于温柔的人,可没想到他尽情展露笑容的时候,竟然有一瞬间让她感觉到仿佛温柔的月光洒满了海岸,海浪缓缓袭来,发出轻柔的声响。
他只是笑着,笑声很低但嘴角扬起来的弧度格外清晰,眼睛也因此亮着光看向她,是足够能驱散冰冷的暖。
白榆不免心底某处震颤了一下,觉得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可她分明没有见过他,在此之前他们如同白天和黑夜,冰山与火焰,没有一次相遇的可能。
可那种熟悉的感觉无法骗过别人,更骗不过自己,她想到了,也就问出了口,“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霍云川听了白榆的发问,缓慢地眨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是在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笃定地回答:“没有。”
“是啊”,白榆也从恍惚间回过了神,心里不禁在抱怨自己到底在抽什么风,低声愤愤地拍了自己的脸颊:“我问的什么愚蠢问题!”
霍云川稍稍偏头看她,目光一垂有些许感怀:“相遇如久别重逢,也算是有缘。”
“有缘就留下吧”,白榆立刻接了话,顺杆爬的技能她倒是用得无比娴熟。
霍云川熟视无睹,平静地说:“即是有缘便该好聚好散。”
“咣当!”
门外不知道偷听对话听了多久的赤瑕脑袋又一次撞在了门框上,门没锁,于是吱吱呀呀晃荡着开了,露出一手揉着头一手还端着药碗的白净少年,一脸窘迫。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赤瑕咬着唇努力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两句,“我真没听到你们俩的事!”
白榆捂脸,越来越解释不清了,她只气得来得及狠狠瞪霍云川一眼:“你别说了!简直越描越黑!”
“无意冒犯”,霍云川解释说:“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多打扰白司主了。”
“想走?没门!”
白榆冷着脸从赤瑕手中拿过药放在桌上,“执念司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说完拽起还一脸没消化完方才巨大信息的赤瑕,直接出了门,把赤瑕往旁边一推,发号施令道:“把他给我锁起来!”
“啊?”
“哟?玩这么野吗?”蓝瑶从旁边笑嘻嘻探出个头,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赤瑕一脸无辜无知:“玩?玩什么?”
“我说把房门给我锁起来!”白榆指着房门咆哮:“人给我看好了,我回来之前不许给他吃饭!水也不许给!”
“你要去哪儿?”
“出门做生意!”
白榆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想,是时候给玄天剑宗多添点堵了!
片刻之后,白榆站在玄天剑宗宗门某处院子里,非常恼火地想:明明是玄天剑宗在给她添堵吧!
这到底是哪儿啊!
刚用蜉蝣步成功穿过了跃鲤山的护山大阵,白榆发现自己并没有如同预想的落在山门附近,她出现在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她好像迷路了。
这该死的蜉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