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轻摇首颅,步伐稳健地迈向前,俯身拾起李夜刚卸下的战甲,那沉重的铠甲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
他缓缓行至李夜身旁,目光中蕴含着深意。李夜见状,连忙以双手恭敬相迎,那份敬畏与不解交织于眉宇之间。
李世民将衣甲轻轻置于李夜掌心,那一刻,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未及言表。
随后,他轻拍李夜的肩膀,那动作中既有长辈的慈爱,又不失帝王的威严,温声道:
“李卿啊,你未曾与朕并肩,自然难以窥见朕心之一二。
你尚年少,阅历尚浅,朕岂会因此怪你?但朕心中确有疑惑,欲与卿共议。”
李夜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陛下若有所询,臣自当知无不言。”
李世民闻言,目光温柔地掠过李夜那张与自己很是相似的面容,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诸卿赴会,皆是精神抖擞,唯卿似有倦意,何故?”
李夜闻言,眼神闪烁,似是在衡量着什么,随即以一种既诚恳又略带诙谐的口吻答道:
“陛下此问,倒是让臣有些为难了。不知陛下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啊?”
李世民笑声更盛,眼中闪烁着对李夜直率性格的赞赏,
他缓缓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朕皆愿闻其详。”
李夜微微欠身,正色道:“若言假话,则是臣几日奔波,而昨夜听到今日上朝之令,
伏案研究典籍至深夜,以求今日朝会能有所裨益于国事,不料精神不济,故有此态。”
李世民闻言,龙颜大悦,笑声如春风拂过殿宇,回荡不绝:“哦?那真话又当如何?”言罢,他目光中闪烁着几分玩味与期待。
李夜微微躬身,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似夜风中传来的一缕低语:
“陛下,若论及真话,其锋芒往往不经意间便能触及人心之软肋,实乃得罪人之利器。”
李世民闻言,对李夜的兴趣愈发浓厚,他笑容可掬,眼中满是对李夜胆识与才情的赞许:
“无妨,你但说无妨。朕在此,便是你的坚实后盾,任凭风雨,亦能护你周全,哈哈!”
李夜得此允诺,心中稍定,遂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既蒙陛下厚爱,末将便斗胆直言了。
这朝堂之上,议论纷纷,皆关乎国家兴衰存亡之大计。
然则,细观诸臣所陈,多浮于表面,鲜有切中时弊、务实可行之策。
末将斗胆,以为此乃朝堂之隐忧,非但无益于国计民生,反可能贻误战机,累及社稷。
诸位大人所言,虽字字珠玑,然细品之下,却似云雾缭绕,难觅实质之径。
既如此,末将不觉神游物外,竟于这庄严之地,觅得一缕安眠。
非是有意怠慢,实乃心灵之舟,偶泊于无垠之思海也。\"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群臣面色各异,有的惊愕,有的不悦,仿佛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轻轻打破,涟漪四起。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程咬金那浑厚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起,为这略显尴尬的场面添上了一抹豪迈之色:
\"哈哈,李夜小子,你我心有灵犀啊!老夫也早觉这些个书生们,日日在此高谈阔论,满口之乎者也,却鲜有见诸行动之实。
咱们这些武夫,虽不善言辞,但手中的刀枪剑戟,哪一件不是实实在在为家国效力?他们嘛,也就剩一张嘴皮子厉害了!\"
程咬金话音甫落,秦琼的目光如炬,轻轻一瞥,便让他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声息,身形微缩,悄然归位。
殿内气氛微妙,李世民身形一转,步伐沉稳地迈向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
待他缓缓落座,龙袍轻拂,威严自生,他直视前方,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卿,依你之见,此等难题,当如何化解?”
李夜闻言,心中暗自思量片刻,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
“陛下,末将斗胆进言,以为凡事应由奏事者除提出问题的同时提出解决方案,
而后集思广益,共商此策实施之细节与可能之障碍。
如此,既能激发臣子之责任感,又能迅速聚焦问题核心,提升解决效率,实为两全其美之策。”
李世民闻言,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显然对李夜的见解颇为满意。
长孙无忌目光敏锐,捕捉到了李世民面庞上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
心中已然明了陛下对李夜之才干的极高评价。
他轻移步履,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挚与深思,缓缓言道:
“陛下,微臣斗胆进言,李将军之策,实乃上乘之见。
往昔早朝之上,各部大人们虽各抒己见,然往往诸多议题盘旋至会终,仍未能觅得切实可行之解。
而今,若依李将军所倡之法,则行事之效率,定能如破晓之光,迅速照亮前路,使政务处理之轮,运转得更加顺畅无阻。”
此刻,杜如晦与房玄龄,两位国之栋梁,自队列中缓缓步出,他们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异口同声地响彻大殿:“臣等,亦深以为然,愿附此议!”
李世民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轻轻颔首,语气中满含嘉许:“善哉!李卿之策,朕心甚慰,当即采纳。
为彰李卿进言之功,朕必有所表,以示朝廷广开言路,赏罚分明。
李卿有所求,都可直言,朕必赏你。”
李夜面色微动,双手轻拢,行了一记深邃而恭敬的礼,缓声道:
“微臣李夜,心感陛下隆恩浩荡,然则微臣出身草莽,对朝堂之上的繁文缛节,实乃知之甚少。
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容微臣提前退离这庄严朝会,以免礼数不周,徒增陛下与诸位大人之困扰。
如此,微臣心中方能稍感自在。”
李世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赏识的光芒,轻声道:
“爱卿言之有理,既是如此,你便先行退至偏殿稍候,
待朝会毕,朕自会召你前来。”言罢,一股君王的威严与亲和并存,让在场的众人皆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