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那边,他们正在放河灯呢!”曾恒指着河边的百姓惊喜地说着。
曾永忠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好玩儿的心思又起了,便道,“想去就去吧。原地休整,大家想放河灯祈福的也可以去!”
“好嘞!”
曾恒刷地一下就不见了人影,其他将士则是规规矩矩道了声“是”才解鞍下马,到河边去了。
曾永忠正拿着水囊喝水,曾恒就递了一盏花灯过来,“大哥,给。”
曾永忠看着眼前的花灯,笑道,“你去放吧,我就不放了。”
“替先生放一盏,祈求来日岁岁平安。”
曾恒的眸子在花灯的照射下熠熠有光。
这可真是一个曾永忠抗拒不了的理由。
“好。”曾永忠沉声应下后也接了过来。
等他放完河灯后起身,曾定才走过来禀报道,“主子,刚刚宁王的近身侍卫骑快马出了西城,往城郊禁军的驻扎方向去了。”
“再探。”
“是。”
曾定走后,曾恒就走了过来,“大哥,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曾永忠眯了眯眸子,火光倒映其中。
他冷声道,“皇帝应该是把禁军的调度令给了宁王。”
曾恒皱起眉头问,“那他手中岂不是没有兵可调了?”
“无兵可调?他只是没了那一块金令,但他还是皇帝,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所以禁军的调度令给了宁王又如何?他只需在幕后看着……”
曾永忠盯着曾恒的眼睛,说完了剩下的话,“……看着他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
“他为什么不让大哥出兵?”
“我出兵?”曾永忠嘴角挑起一丝笑,“我出兵便是在择主了,他恨不得我也作壁上观呢。”
***
韩麒、蔡思、袁集和穆逊率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入了皇宫。
彼时袁集和穆逊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韩麒也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只有蔡思觉得此事蹊跷。
皇宫守卫不至于薄弱到丝毫都抵抗不得的情形。
这个问题等他们杀入内围,见到端坐在景泰殿殿门前的韩奕和三昧、刘仁、魏陵,以及横挡在他们面前的千军万马时,他就知晓了。
“原来宁王殿下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呢!”
蔡思挥手命令将士们停下攻击,坐在马上朗声说着。
“是啊,蔡思,本王奉命在此缉拿犯上作乱的逆臣贼子,尔等若还想顾全一命,就快快束手就擒!”
“哈哈哈……真是可笑,宁王,我们原本就分属不同阵营,自英王殿下殁后,你处处针对我们,现在跟我们说什么顾全一命,你觉得我们会信么?”
袁集杀红了眼,嚷嚷道,“别跟他们废话了,我看他也没有多少人在手,勿要给他拖延了时间去,我们直接杀上去,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将士们,随我上!”
看穆逊冲上来,魏陵有些慌了,他躬下腰道,“王爷,这禁军主力还没来,御林军怕是撑不了太久,要不我们……我们退到殿内去?”
“魏大人。”三昧柔声喊了他,然后含着笑燃了一炷香,将其插在早就备好的香炉中,没再说话。”
刘希和黑着一张脸道,“魏陵,你若害怕,自行离去便是,在这里灭殿下威风,乱我军军心是何用意?”
魏陵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我只是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
“得了吧,禁军一炷香时间就会到。”
“禁军到这里,少说得半个时辰,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
“你是在质疑殿下?”
“我——”
“行了,两位大人何须在这里吵闹?”
韩奕看着紫炉里泛起的冷香,“待这炷香燃尽,禁军自会来护驾。”
阶下厮杀得愈发狠辣,犹如猛兽嗜血。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袭来,平地之战不比攻城掠地,没有大石、无需绳索,只有肉身与肉身之间的搏斗、兵器与兵器之间的残杀。
三昧看着阶下的残肢鲜血,轻轻舔了舔唇,眸中升起的杀欲不输正在搏杀的每一位将士。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纵跃如飞的穆逊身上。
穆逊身形如闪电,挥舞着一刀又一刀与御林军相杀。
手起刀落,一刀结束一个,凌厉果决。
三昧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鬼魅般的身影越过层层士兵,来到穆逊跟前。
他手无寸铁,腕间还悬挂着一串佛珠。
不过三昧不惧,伸手就向挂了彩的穆逊打去一记重拳。
穆逊察觉到拳风声,后仰下脖子躲过,待看清面前的人是三昧,后背竟泛起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轻敌,磨出厚茧子的手握紧了刀把,脚下踩着沉稳的步子慢慢旋踱着。
三昧瞅准时机,连出三拳,分别攻在他的下盘、下颌和天灵盖上。
阵阵劲风擦过他的要害处,穆逊竭力相抵才堪堪挡住。
只是三昧的拳头实在过硬,饶是穆逊反应迅敏,也渐渐招架不住,频频踉跄后退。
琉璃瓦的重檐殿下,韩奕看着三昧与穆逊的厮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魏陵看他们打了几个回合就不敢再看了。
那三昧简直不像正常人,明明披着袈裟,可出手就要人生不如死。
穆逊这家伙应该是被他给盯上了。
魏陵瞧着都替他捏一把冷汗,落到三昧手中的人都知道,能死在这千军万马中才是上天的恩赐。
刘仁看着从侧方绕过来的侍卫道,“殿下,禁军来了。”
“残兵败将,集结起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该做一个了结了。”韩奕摆摆手,刘仁便挥着袍子领命去吩咐禁军收拾残局了。
三昧又打出了几道残影,重猛之击,令人胆寒。
穆逊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想躲,却又躲不了。他睁大了眼睛,瞳孔瞬间紧缩,只能死死地盯着迎面而来的拳头。
意料之外的,三昧收了力道,但仍是将他打掉了两颗牙。
穆逊倒在地上,刀也跌到了三尺开外的地方去了。
三昧笑吟吟地朝他走近,他的嘴角明明挂着笑,可那散发着幽芒的眼神却是阴翳骇人得很,他眸光灼灼地盯紧了穆逊,锐利森然道,“我的小药奴,你逃不掉的。”
他弯下腰,对着穆逊的领子伸出了爪子。
那佛珠泛着兰花香的味道,穗上的玉葫芦从三昧的莲纹绣中滑出来,顺着他手上的动作落在了穆逊的领子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利箭穿透了穆逊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