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姑娘会不会就在睡梦中没了。
她不敢问,更不敢想。
她只能死死地盯着胡郎中,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一点希望。
“不知。”胡郎中摇了摇头,“这要看姑娘什么时候乐意醒过来了。”
玉奴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好似是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姑娘乐意不乐意醒了?”
一直睡着的六姑娘,眉头紧皱。
像是陷入了一股无法挣脱的梦魇中,脸上的表情难过又痛苦。
胡郎中道:“姑娘迟迟不醒,是困在了梦中。我们强行叫醒姑娘,怕是会坏了姑娘的神志。”
若是如此,谁知道姑娘醒了,会出现什么症状?
事关姑娘,胡郎中也变得慎之又慎。
“不行。”
玉奴知道,一旦六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太太那边定然会有什么动作。
她们这些人根本应付不来:
“你必须得让姑娘醒来,立刻,马上!”
否则,太太肯定会借机做什么令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
胡郎中面露难色,“我真的没有办法。”他说,“六姑娘身体并无大碍,我要如何用药施针?况且,我已经和你说了,不能强行叫醒姑娘,只能等姑娘自己醒过来才行!”
玉奴几乎蛮横地抓着胡郎中的手,一脸怒色,“不行,你必须得让姑娘立刻醒过来!否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我都没法应付!”
胡郎中依旧是方才的那套说辞,平白惹人厌烦。
玉竹也知此时凶险,“姑娘的处境并不好,你得帮姑娘的忙。”
“不是我不帮忙,”
胡郎中无奈地苦笑:
“姑娘是真的没什么病,就是睡了一觉。”
“估摸到了晚上,就该醒了。”
“我这次说的,你们听懂了吗?”
“你确定?”
玉奴压根儿不相信他:
“姑娘到了晚上,真的能醒?”
“是。”
胡郎中说的异常肯定,
“姑娘肯定会醒过来。”
他背上药箱,嘱咐玉奴一句:“你好好照顾姑娘,”便转身离开了。
玉竹转头看着玉奴:“现在怎么办?”
“先让人,跟着胡郎中,”玉奴一脸冷色,冷静地吩咐着:“这个时辰,太太应该是吃过了药正在休息。青萍肯定会趁这个时候,来咱们这里的。”
玉竹:“来咱们这里做什么?”
玉奴:“当然是得了消息,来探虚实。顺便,再把姑娘的掌家印鉴拿走,在太太面前邀功。”
玉竹点点头:“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玉奴又接着往下说:“文妈妈,你去咱们府上各处都转转。敲打敲打底下的人,不要乱说话。”
文氏应了一声:“是,”转身就离开了。
玉奴:“咱们院子里的人,你去看着。有什么人,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你要知道。必要的时候,直接下手也可以。”
玉竹点点头:“你放心,这事儿我拿手。”
“还有,你再去找刘大春。”
玉奴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说话:
“咱们府上不见客。”
玉奴的意思是,六姑娘在病中。一旦让外人知道,那趁乱来看六姑娘的人,目的就不单纯了。
玉竹:“好。”
玉奴:“还有,九姑娘是自裁,不该在院子里停太长时间。你找找刘大春时,和刘大春提起九姑娘的事情。至于,九姑娘要如何安葬,你就说姑娘要请大师给九姑娘安葬。让她给九姑娘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登上两日就行了。”
九姑娘的身后事,并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决定。
她能做的,就是用姑娘的名义,将这件事拖到姑娘醒过来。
玉竹应了一声:“好。”
玉奴又低声和玉竹说了好几句话,才让玉竹离开。
……
胡郎中前脚才离开六姑娘的院子,才走了没几步,就碰上了青萍。
青萍朝他福了福身子:“胡郎中,太太有请。”
“太太?”
胡郎中往上提了提药箱,
“是太太又不舒服了吗?”
胡郎中眸色一沉,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却在对上青萍的目光时,又换上了一脸的担忧。
“不是太太不舒服了,”青萍面色如常,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暗芒,“是太太想要问问您,为何六姑娘会忽然晕倒。”
胡郎中蹙了蹙眉,“晕倒,谁说的?姑娘只是累极,睡着了?”
青萍的声调忽然拔高,“睡着了,怎么可能?”
她又觉得说的不对,慌忙改口,“我就是觉得,六姑娘是掌家姑娘,给她看诊,要细心些才是。”
胡郎中不高兴地说了句:“不是我吹,我这医术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给姑娘看诊不尽心?”
“那就好,”青萍催促道:“咱们快些走吧,太太都等不及了。”
但心中,她已经有了其他的心思。
胡郎中冷哼了一声,跟在青萍的身后,去了太太的正院。
“玉奴姐姐。”
在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慌忙地进了六姑娘的房间,朝着玉奴和玉竹福了福身子:
“青萍姐姐将胡郎中带走了。”
“知道了。”
可能是在玉奴的意料之中,玉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
“下去忙吧。”
小丫头朝着玉奴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她离开之后,玉竹才说话:“要不要,去找人打听打听。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胡郎中被太太请去了正院,绝对不是询问六姑娘的事情那么简单。
玉竹心里猜测,是不是太太故意扣着胡郎中,进而证实她心中猜测是真是假。
“不行。”
玉奴的眉,都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咱们什么都不能做。”
玉竹不解:“为什么?”
“一旦我们做什么了,就证明了姑娘出事了。兴许,太太就会真的动手了。”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
玉奴点点头,“只能这样。我们要等到姑娘醒,”玉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玉竹,“你不是认识一位郎中吗,请他过来,给姑娘看诊。”
并不是她不信任胡郎中。
而是要在找一位郎中给姑娘看看,看看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竹蹙着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