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他绝不会认错!
无视两人搂在一起的亲密姿势,他袖下手死死攥紧,俊逸出尘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眼神阴冷至极。
“你们在做什么?”
许是隔着夜色,谢砚安没察觉出他神情变化,以为他误会了什么。
稳住沈宁身形后移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温和着嗓开口:“二郎,你怎么也在?”
谢砚卿一双冷沉眸子紧攥着沈宁,唇角牵起讥笑弧度:“我还想问大嫂怎么也在这儿呢。”
“大嫂”二字咬字极重,平白让人品出别样的意味来。
谢砚安不知两人有一段过去,只以为他对沈宁还抱有偏见,语气温和道:“二郎,我知道与阿宁从相识到成婚时间太短,你不相信我们是真心相爱。但我想告诉你,我既与她拜了天地,便认定她了,你接不接受,她都是你大嫂,咳咳……所以,请你以后好生尊重她。”
谢砚卿额间浮现青色脉络,眼底阴翳森冷直勾勾盯着沈宁,声音是嗤笑的尖讽:“大嫂?她配吗?”
一个骗子,她不配!
她到底使了什么妖媚手段,勾了他还不够,现在又勾上了他兄长?
还是说她擅长勾人那一套,几日便能让男子对她死心塌地?
“二郎——”
谢砚安明显气着了,咳嗽不止。
沈宁从惊诧中回神,忙为他拍背顺气:“谢……你没事吧?”
她差点喊谢砚安名字,情急下改了口。
简直是见鬼了,谢晏居然是假夫君亲弟弟,绕了一大圈合着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那她还怎么勾他给自己当药引?
她与谢砚安虽是假夫妻,但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外人包括谢砚卿看来他们就是真夫妻。
他们之间不就成了……
大嫂与小叔子!
完了。
全完了。
她骗他感情、死遁已经加深了两人隔阂,现在再加一个大嫂身份,想勾他给自己解蛊毒岂不是难上加难了!
谢砚卿看着两人“卿卿我我”,心底愈发的烦躁,一张清矜面容无甚表情道:“兄长要一意孤行,做弟弟的自是没理由多管闲事,但要我把这个女人当大嫂,她还不够资格!”
甩下话,他神情冷然迈着修长的腿离开。
望着他离去清挺背影,谢砚安声音透着无奈:“抱歉沈姑娘,二郎他、他性子就是如此,你别放在心上。”
沈宁摇摇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早知他们是亲兄弟,她还和谢砚安做交易假扮夫妻做什么?
她真是倒霉到家了。
两年前是,现在也是。
明明她只是想活命才勾的谢晏,结果也是因为他,不得不再次步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还阴差阳错成了他假嫂子,上天是存了心想戏弄她吧!
带着满腔怨气,她回房间,在一楼撞上了卫随。
看到她怨气滔天的,他开口询问:“大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他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个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他家大人是,大夫人也是。
沈宁没心情和他搭话,蔫巴巴回了句:“没什么。”
正要上楼,她忽的又想到什么停下步子,问卫随:“你跟着你家大人多久了?”
事已至此,她抱怨已经没用了。
必须振作起来重新获得谢晏好感才行。
要获得他好感,少不了要了解他喜好。
卫随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确定道:“大概有……十年了吧。”
一听十年,沈宁眼中一亮:“这么久,那你应该很了解你家大人了?”
卫随拍着胸膛表示:“那当然了,没人比我更了解我家大人。”
见他一副傻憨憨模样,沈宁笑意微深:“是这样的。”她掐着指尖比了一下:“你家大人对我有那么一丢丢偏见。我呢,又不想让你家大公子夹在中间为难,就想了解下你家大人喜好,好让他对我改观……”
卫随懂了:“大夫人是想缓和与大人关系?”
她干笑:“也可以这么说。”
他挠挠后脑勺:“大夫人,你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大人就是面冷心热,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人挺好的。你刚和大公子成亲可能不知道,我家大人作为大理寺少卿平日要处理案子较多,习惯了冷肃着脸,所以看起来显凶,私底下很好说话的,你多和他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别的字眼沈宁面上没什么波澜,听到“大理寺少卿”五个字眉心一跳:“你说……你家大人是大理寺少卿?”
卫随点点头:“是啊。”
得到回答,沈宁只觉眼前又一黑。
谢砚卿,大理寺少卿……
她猛的一拍额头。
她说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她死对头!
准确来说两人算不上真正死对头。
只因她是荣王麾下杀手,他是翊王的人,两人各为其主,无形间也算是敌人。
大概三年前,李尘璟给她下达一项任务,就是去青楼刺杀办案的谢砚卿,扰乱他办案视线,可她因为路痴属性,看错地图,等找到时人早就离开。
任务失败,李尘璟表示对她很失望,她还因此自责了好几日。
所以,她勾的药引不仅成了小叔子,还成了死对头!
她解蛊毒还有希望吗?
“……大夫人,你有在听吗?”卫随看她发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宁心不在焉点点头:“在听在听。”
卫随看她不在状态,就止住话题去洗漱了。
沈宁神游天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心想早知解蛊毒这么难,还不如直接让她死来的痛快。
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她生无可恋推门。
才一推开门,就突然被人扣住手腕拽了进去。
随即房门被关上,她眼前一阵旋转,被按在柱子上。
“唔……”
她一双眸子在昏暗灯光中瞪大,惊恐的看向手的主人。
——是谢晏。
不,现在该叫他谢砚卿。
他将她抵在柱间,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她下颌,迫她对上他视线。
曾经看她温柔似水的双眼,此刻满目猩红和愤恨,神情骇沉的吓人,声音更是寒冷彻骨:“阿宁,为夫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改嫁我阿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