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弹幕太热闹了,云婠夏的直播间又涌入一大批人。
曾鸣似乎是站立不稳,往后靠在了医院走廊的墙壁上,他颤抖着嘴唇,做最后的挣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老婆……”话没说完,他突然生理性干呕了一下。
【人的情绪在极度激荡的情况下真的会导致反胃吗?】
【有没有可能是被兄妹乱伦这种事恶心的?】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瓜什么瓜?朕的课代表呢?】
【呵呵,剧本。】
【这个人我知道啊,他上过财经节目诶,好像是白手起家创办的鸣霞企业,曾鸣曾老板。】
【这种地位的人应该不会帮一个小主播演剧本吧?】
【那都是小事,我就想知道这瓜保熟吗?】
【看曾老板的反应,好像是真的……】
……
不管弹幕怎么说,反正云婠夏已经把最重磅的说了,后面的事情说得就顺畅多了:“你老婆李红霞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她的父母是农民工,常年都很忙,经常早出晚归,就把李红霞交给大她两岁的哥哥李宏阳照顾。
李宏阳十几岁的时候,刚好是高中男女知识启蒙的年纪,他的同学给了他一些小电影,青少年都比较冲动,他看完想实践,就找了自己的妹妹。
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断,因为是亲兄妹,也从未被人怀疑过,甚至他们的父母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你应该是遇到过不对劲的细节的,只是你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曾鸣再次干呕,缓过来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道:“所以我老婆是被迫的对吗?”
云婠夏干脆地摇头:“因为从小互相照顾,他们兄妹的感情本就比较亲密,李红霞从小有什么事习惯性地找哥哥解决,一直对李宏阳非常依赖。青少年时期的好奇心加上禁忌感,他们都很享受。”
说到“享受”的时候,曾鸣再也受不了了,他冲进不远处的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手机就扣在洗手池上。
云婠夏默默地挂断了视频,弹幕却依然十分热闹。
曾鸣是少见的好男人,娶李红霞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的年纪,李红霞比他小八岁,他一直很疼她,生意好起来之后也从来没在外面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李红霞一直在家待着,但也不是全职主妇,在请保姆之前也都是曾鸣下班回去和李红霞一起动手做家务。
虽然他偶尔会有些大男子主义,可从来都是把李红霞放在心尖尖上的,看企业名字就知道。
后续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他自己解决了,其他人帮不了忙,但关于他的新闻已经悄然爬上了各大新闻版面。
趁弹幕还在“大吃一惊”的时候,云婠夏很快抽取下一个,这次抽到的是个网名叫“小荷叶”的网友,连线接通,对面一片漆黑,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门窗紧闭还不开灯似的,手机屏幕的光线照在对面,隐约看出一个放满化妆品的桌角。
对面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云大师,我……我没钱算命……抱歉……”
云婠夏还没说话,弹幕开始有人阴阳了。
【买这么多化妆品,不想算就说不想算嘛,难不成还想让别人免费给你算?】
【有些人就是占便宜没够。】
【我有发言权,我家开小餐馆的,每天桌子上的辣椒酱和纸巾都得少几个。】
……
云婠夏还没看着人脸,也没着急掐算,索性就没说话,仔细端详了几眼那些化妆品。
还没等对面的女生道完歉说要挂断,云婠夏突然开口:“假的。”
【什么假的?】
弹幕帮忙问了出来。
云婠夏也不卖关子:“这些化妆品,都是假的,劣质产品。”
对面传来东西倾倒的声音,一阵淅淅索索后,那个女声才继续响起:“你……你说这些化妆品有问题?不……不可能啊……”她的声音听起来弱弱的,像底气不足,也像偷偷摸摸。
云婠夏斟酌了一下,开口:“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脸。”
对面有好一会儿没动静,弹幕都在说让云婠夏重新抽,云婠夏却只看着女生那边,见她似乎没法下定决心,云婠夏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包装是真的,但里面的东西是假的。”
【什么意思?包装盒是真品,里面的产品是假的?】
云婠夏瞥了一眼弹幕,嘴上替她解释了两句:“这些都是你老公买给你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他哪里来的这些外包装盒?”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云婠夏即将耐心告罄的时候,对面的镜头动了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隐约能看见一个虚弱消瘦的女生。
女生看起来二十七八,脸色蜡黄,脸上有不少痤疮,看弹幕开始讨论她的长相,她手忙脚乱地捂着自己的脸,看起来十分怯懦。
云婠夏突然有些愤怒,这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给你的弟弟。”
“什……什么?为什么?”女生看起来很慌乱,“可……可是……我们好久没联系了……而且我们之前……吵……吵了一架,他应该不会理我……”
云婠夏微微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严肃:“打吧,相信我,他会接的。”
女生犹豫再三,似乎是无法下定决心,云婠夏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再次劝说道:“陆乐桃,你还记得以前自己的模样吗?二十岁那年,你趁着暑假独自去拉萨旅游,大方、自信,还在广场上弹唱,你说你喜欢那样的自己,自由又张扬。”
二十岁的陆乐桃什么模样?她似乎已经记不清了,明明只过去了四年,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陆乐桃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姐?你怎么不说话?你有什么事你说。”对面陆乐爻语气透露出显而易见的焦急,但似乎是怕太过严肃把陆乐桃再次推远,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其实陆乐桃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弟弟一叠声的追问下,才勉强说了几个字:“你能不能来接我?”
本以为对面会嘲讽或者追问,但没有,陆乐爻只愣了两秒,便语调高昂地回到:“好,我很快就到!”说完就挂断了。
留下陆乐桃在原地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大概是因为,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拥有家人了,她甚至不敢联系家人,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责怪自己,只要开口,他们依然会毫无芥蒂地站在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