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曹国师将姐妹二人亲自接回了国师府。
景泰走进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吃早饭,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心头一阵不忍:“娘,您可好些?”
“我好的不得了”,景老夫人吃了口汤圆:“坐吧,别杵着了”。
景泰坐下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国师把她们接走休养了”。
老夫人放下汤匙:“他是师兄,接走也是应该,一旦入了道家就是道家人,师兄师姐什么的是最亲的。两个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别再胡思乱想,这辈子娘恶事做的虽然说是不多,可卖亲子活命总是心头一道疤,偶尔让人报复一下也正常。不管怎么样,老了老了还能年轻十年,虽然就一个时辰可也知足。等小驴子回来让她帮你看看那条腿,以前她法力不行,如今许有些办法,娘见你走路都吃力了,一共三儿一女,让我克死了两儿一女,也就剩下你一个,你再走娘也活不成了,小驴子靠得住,她出手给你治娘也放心”。
景泰打了个哀声:“丫头也伤着呢”。
老夫人摆摆手:“年纪轻轻的老打什么哀声,小驴子没事,我秦家人都刚强也命大。娘估摸着有人盯上景家了,都想知道两个娘娘在哪,那些个精精怪怪的不敢进京城。他们怕国师是扯淡,真正怕的是龙气,黑龙更是怕个要死,否则化形多长时间了连个面都不敢露,人家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至尊什么?是真龙天子,万龙之首。他是什么?他是尾,老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见首就是见真神,那个尾就是坏出水的玩意儿,所以才不见”。
纵然满腹心事也哑然失笑:“呵呵……娘,是这么个意思吗?”
“甭管是不是,这条野龙这么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他”,看了一眼儿子:“叫大高氏领她两个妹妹去长吉县的宅子里住十天半月的,每日市集的茶楼客栈遛达个遍,将两个娘娘回宫的事给它传出去,一来让他死了那份心,二来景家也安全了。这种事太后能接不会外传,接也就是给人看,安人心。除了小驴子和驸马人家在乎,小驴子自己有本事,她想让小驴子死心塌地保她儿子江山万代,驸马是皇家人,至于咱们人家高高在上管咱们死活,况且前妃又名不正言不顺。直接让她们把太后义女的事说出去,否则景家永无宁日,今日害咱们三个倒罢,半老不死的,他日下手害儿孙你怎么办?你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的,这回听娘一次赶紧办”。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她们去,只她们一走下人也只剩三个,您多担待着”。
老夫人一脸无所谓:“娘无事,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让景家人自己动手,他们哥三个上街采买,别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了个糊涂书,回来打扫庭院劈柴喂马,收拾马圈,每日点灯笼,不能把子孙养废,娘以前糊里糊涂,两世井里看人生娘也醒过腔了”。
“那儿子这就去”,满心感慨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将老夫人的话跟程铁口学了一遍,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那宅子我有钥匙,我们俩个馋了,也想去长吉酒楼吃饭,让她们三个跟着我们吧,消息该放就放,我们俩个在暗,也看看什么人在暗中操控,高明机灵我们带他们四个走”。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国师府厅堂里,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曹国师一脸无奈:“之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景云仔细回忆一下摇了摇头:“只记得叶萍死,我们在铺子里见她最后一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景苏眉头紧锁:“我记得当时大哭一场,后来我就开始玩儿命修炼……把脸上的修为全部收回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腊月二十五管家上门找我,就是吴忠府里的管家”。
国师心下一沉:“他找你何事?”
努力的想了想:“记的不真切,好像给了我不少银票又说了什么,后来银票就又给了他,那应该就是买仙丹了”。
“不用怕,你们两个体内也就有梦魇虫,别的什么也没有”,曹国师安抚两句起身说道:“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暂时不可修炼,神魂至少休养一年,一年后再修炼,正好闲来无事学学琴艺,以曲乐养神恢复的更快些”,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节日的京城正是热闹,一品主街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着一对父女,男子不到四十岁,容貌平平,身材普通。女子十五六岁,长相与男子九分神似却如精雕细琢般好看,父女二人皆一身丈青细布袍子。
桌子上摆着八道菜,女子吃的一脸兴奋:“爹,这可比您做的好吃多了,家猪肉香,野猪肉土味太重不好吃”,边说边又夹了块肉送进嘴里。
男子合目细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你娘的手艺好……喜欢就多吃点儿,怪爹没本事……这一次咱们不回山里了,爹带你去找你师叔”。
女子一脸好奇:“爹,师祖说师叔斩龙剑自毁是真的吗?”
男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这把是最后一把斩龙剑,一定要用命去呵护它”
“您唠唠叨叨一路了,您放心吧我记住了,您尝尝猪手,味道可好”,急忙夹了块猪手放到盘子里:“爹,联盟会收咱们吗”。
“有你师叔介绍就会,否则也难,你师祖说找到秦县主就找到你师叔了”,低头尝了口猪手笑道:“味道不错,琪儿多吃点儿”。
女子撇了撇嘴:“您甭哄我,凭您金丹大能,我菜也筑基中期了,联盟瞎眼了才不要,我估摸师叔都未必有我的修为高,能收师叔怎么就不能收我们”。
男子看了一眼女儿:“快吃吧,一会儿咱们去北城县主府”。
“爹,您说堂堂县主怎么住在贩夫走卒之地啊?是不是不得宠?”,必是。
男子皱了皱眉头:“小孩子家家闲谈莫论人非,不可没规没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