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安一剑刺了那骷髅脑袋,随后便拔剑而出,跃在空中,化作一团暗月,朝着骷髅脑袋砸去。那骷髅看伍安气势汹汹而来,如同天上降来陨石,自己更不甘示弱,口中一团白浊浑聚,随后直直喷出,一串长光向着暗月而去。暗月被那光束包裹其中,一时不得伸展。伍安惊叹对方手段,更使气力,暗月一再胀大,更兼神速,透过光束,狠狠朝着骷髅砸去。直撞得那怪物前仰后合,随后粉身碎骨。伍安落地,四处观瞧,发现那些骨头分崩离析,却只是落在水上便就消失,不曾坠入水中。正在伍安疑惑之际,脚下一道巨影铺陈而来。伍安惊觉,只向后一望同时,瞬行躲开。再去看时,发现却是如同海潮一般的大浪朝着自己打来。
伍安刚刚躲开,这潭水却像是跟定了他一样,一招扑了个空,又席卷着向他冲来。伍安并不示弱,既然穷追不舍,便就劈开海潮!
只见伍安绰剑在手,左手捏着剑诀,贴在剑身,剑刃正对浪潮。伍安将剑立在身前,临危不惧。随即一道紫气攀上剑身,紧接着气贯山河。那浪潮不含糊,迎面就朝伍安而去。还没到达门前,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利刃强行劈开,千斤重的水激流而进,竟然被伍安以气刃劈砍成两半,不顾在身后,旁人见了,尽皆赞叹。
伍安知道这潭水再厉害,不过也是障眼法而已。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背后操弄之人。正在他欲闪身之时,一艘木船跃然在他头顶,随后狠狠砸来。伍安见了,立刻调整剑势,飞身垂直而上,将整艘船打了个两半。船上老叟扑的倒地,手中还攥着船杆。那老叟同样是个骷髅,只是打扮的老气横秋,让人看上去误以为是个老人。它利索起身,抄起船杆朝着伍安打去。伍安并不让他,收剑在背后,左手抓了船杆在手,右手前臂撧了船杆,使船杆一下两半,接着一个转身,船杆横打在骷髅脑边,打得其神志不清。伍安弃了船杆,抄了黑刀在手,擦身而过,一团黑火便将骷髅焚烧殆尽,不留半点烟尘。
“好功夫!”同行旁人尽皆感慨道,其中尤其以帕奇最为醒目。但见他又是跺脚又是欢笑,比亲手杀敌的伍安还兴奋。伍安并不理他,只是走过去问道:“沸滚河在哪?”
帕奇稍稍收了笑,伸出手指向着身后探了探:“就在前方。”
“既然已经寻得了路,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韦其逢说罢,就要与伍安作别。米莉森和阿玉儿看韦其逢要动身,也就与伍安道了别,准备离开了。
“且慢。”菈妮现身道,“各位,方今升降梯不堪用,断崖路又崎岖难走,不如待我片刻,为各位行个便宜,自领各位而去?”
三人正迟疑之际,菈妮闭眼,幽蓝的光芒一闪而过。未出一盏茶的工夫,天空一道飞影急转而下。原本镇守城寨的亚杜拉,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前。韦其逢和米莉森见了这庞然大物,都下意识的将阿玉儿护在身后。菈妮却走过去,先是抚摸一阵,随后对三人道:“请三位上来,它自然会将各位带下去。”
“如此……妥当吗?”韦其逢试探着问道,心里直怕这龙随便动弹一下,便把他们从高空甩下去了。
“妥当。”菈妮微微翘起嘴角,自有把握。韦其逢和米莉森面面相觑,即便从之。两人先上了飞龙脊背,又带着阿玉儿上去。看三人稳坐妥当,菈妮拍了拍亚杜拉脖颈,安抚几句,随后退后几步,任凭其振翅高飞。亚杜拉朝着西南方向而去,须臾之间,身形便隐入云海,不见其踪了。
“我们也走吧。”伍安说完,转身便走,菈妮身形消失不见。帕奇看伍安快步而去,同样快步追上,好言道:“小安兄弟,你行行好,给我解开了吧。”说罢就将被缚双手往伍安身前递。伍安听他跟自己称兄道弟,倒不觉得他失礼,只是觉得好笑,说道:“你不如就这么绑着好了,免得你再生事。”
帕奇听后,脸色瞬间难看,但那笑依然挂在脸上,不曾消失过。他咂了一声舌,苦道:“诶诶!小安兄弟!你现在都已经是大富大贵之体了,就应该心胸宽大一些,怎的称王称霸,反倒这般狭隘?”
伍安听后笑道:“人凡遇道,宽则泰然大步直行,窄则侧斜身子,小心而行。我遇心胸宽广之人,自然豪气不拘小节。若是遇了嚚人,便也就狭隘多疑了。”
伍安此话正是讥讽帕奇狡诈,虽然拐弯抹角,但帕奇自听得明白,一时语塞,心里烧了火,却说不出话来辩驳。伍安看他呆立原地,更觉好笑,却只是忍住,扯过他领子道:“只管领路,其余不问。”说罢将他一松,叫他头前带路。帕奇气不打一处来,笑脸彻底冷了。但目前只能暂且领伍安到火山官邸,至于以后如何报复,再待他慢慢思考。
两人自向潭水西北方向而去。走了几里,便见潭水潺潺而下,汇成一片水滩。伍安再往前看去,一条河流夹在山间,滚滚向前。河上烟雾缭绕,更隐隐约约有火光飞溅,想必这就是沸滚河了。
“看样子不太好过。”伍安骑马到河口,托雷特忽然扬蹄四跃,真像发了疯一般。伍安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阵寒气顺着身体而下,托雷特片刻之间便安静下来,不再耍闹,安分恰似以往。
“我施了法,可抵御这河流的高温。”菈妮道。
“多谢了。”伍安东张西望,“也不知道这河究竟能热到什么程度。”伍安说着,翻身下马,抓了只青蛙,一扔在河中,那青蛙猛的一跃,随后落在水中,翻了肚皮,四脚朝天,已然死了。伍安看那青蛙俄而便死,心中大惊,不再轻视这河水,尽力贴边而行,又须小心别挨着了两处山崖石壁。
伍安走马,小心而行。帕奇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二人抬头看去,山体走势崎岖怪异,显出尖长之形。突出山崖,彼此层叠交错,将穹顶切散大乱,再擅自凌乱组合,拼成一幅奇怪天景。伍安正赞叹大自然鬼斧神工之际,两道喷泉从一旁河水中涌出,沸水一飞二丈,伍安立刻策马躲开,帕奇躲闪不及,只得卧倒,那沸水未完全溅到,却也烫在了他背后,使他叫苦不迭,哀嚎不已。伍安知道那水烫得吓人,又看帕奇痛苦,不觉得可笑,倒觉得帕奇可怜。帕奇经了这一遭,只觉得命都去了大半,躺在地上呻吟,近半口气,便吐出去一个半,真像是快死了。伍安看他可怜,拖了他身子在一旁,先是绰出暗月大剑,双手举过头顶,一阵寒气先是裹住剑身,随后凝霜在剑刃与剑身之上,灿灿皎皎,恰似孤月化宝剑,傲雪凌霜自赏绝。
伍安拿了剑在手,又怕冻伤了帕奇,只得把剑横过来,用那寒气给帕奇驱热。帕奇感到头顶和背后一阵清凉,让他身上热意尽消,舒服至极,竟然不自觉的哼出声来。伍安看他有了好转,又举了一阵,待到帕奇完全醒来,才把剑收了。伍安凑到跟前问道:“感觉如何?”
帕奇咧了咧嘴,想要笑还笑不出来,却比哭还要难看,好一阵才开口大叫道:“烫死我了!!”
看到帕奇这痛苦不堪又不敢妄动的模样,伍安只觉得好笑,连着摇头,笑着叹气。帕奇没力气跟他斗嘴,颓废在一处,大口喘息,半天才缓过劲来。
“时候耽搁的差不多了。”伍安正色道,收了暗月大剑到黑洞中,随后向帕奇伸出手:“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