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过议会可以提供帮助。”鲁伯特亲王追击联军后的几分钟，爱丽丝对托马斯·费尔法克斯这么说，“我很乐于接受。”
“有些复杂因素。”这位联军的临时领袖一改初见时的玩世不恭。
小萝莉看一眼郑晗希，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托马斯身上。“嗯哼，就猜到肯定有。”她故作欢悦地说道，“没有复杂因素就不好玩了。”
“我感觉到了讽刺。”联军领袖皱了皱眉，声音里没有任何幽默感。
“对不起，爵士。”爱丽丝立刻道歉，“我即将执行一项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任务，而且情况似乎越来越糟。请告诉我，这些复杂因素是什么。”
“你和公爵离开之后，血盟派来了一位信使，我以为是合作细节需要更改。然后我得知，裘德先生正式请求：在联军与王室交战之前，联军不要干预血盟的计划，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
“特别提到了血盟。”盲生郑晗希日常发现华点。
“对。”托马斯赞同道。
“为什么？”小萝莉望着他，血红色眼眸中是大大的疑惑。
“血盟没有解释。”托马斯耸耸肩，“我猜想是因为假如联军尝试突袭王室，就有可能扰乱血盟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我答应不干预，但说明与‘血腥公爵’有约在先，等正式交战将会第一时间履行合作职责。血盟向我保证说只要交战，它就不会再干涉。”
“我们没法等到那个时候。”少女插嘴道，玛格丽特同时空管理局一起制定了这次的诱饵计划，作为记录员，她比爱丽丝更加熟悉计划的细枝末节。
“血盟的协议中不允许血族个体合作事项生效。”托马斯的声音还是不带一丝幽默感，“因此我依然受到协议的束缚。”
“所以你不能为我们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在交战之前。”郑晗希总结。
联军领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血盟的话语权比‘血腥公爵’要高，毕竟那是血族整个群体的象征。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交战之前不干预血盟的事情。”
“要是血盟要求你帮助我呢？”爱丽丝企图寻找协议的漏洞。
“如果它真的这样要求或者收回了原来的命令，当然可以。”托马斯瞥了眼怀表上的时间，“但你恐怕不足以代表血盟，也不能让它改变主意。”
小萝莉想要缩短二人的谈话距离，但托马斯的亲卫用火枪对准了她的脑袋。爱丽丝停下脚步，摊开双手。“爵士，您知道血盟在遭受袭击吗？”
“我知道。”托马斯还在思考对方一系列动作背后的含义，“在阶级战争上升到种族战争后，发生了多起袭击事件。”
“那么你们肯定明白，血盟必须决定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卫血族。‘血腥公爵’，我以及简恐怕会落到牺牲的行列里。”
“我知道。”如果舍弃三个足够重要的血族可以换取剩下所有血族的性命，这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但你仍旧不能提供帮助。”爱丽丝加重语气，“即便你帮助我们或许能够拯救整个血盟。”
还没等托马斯开口，郑晗希说话了。“如果我们不属于血盟，协议是不是就没有约束力了。”
托马斯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假如你们宣布脱离血盟，联军就会认为他们有义务在过渡期提供帮助和支持，直到你们重新加入血盟，或者其他阵营。”
“但这么一来，你就有可能和‘人类至上’交恶。”小萝莉提醒道。
“鲁伯特亲王这会儿有不少其他事情操心。”托马斯点头表示理解爱丽丝的担忧，“除了他，我并不觉得‘人类至上’里有人能够动得了我。而且，就长期而言，我不认为向几位无阵营人士伸出援手能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你可以帮助我们。”郑晗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但需要我们先宣布脱离血盟。”
“我不会建议你们脱离或不脱离。”托马斯挥手示意近卫放下火枪，“我只是在此陈述，假如你们脱离，我就会立刻帮助你们。”
爱丽丝与郑晗希对视片刻，她们正在通过脑伴快速交流。
最后少女说道：“就算‘血腥公爵’不能接受我们宣布脱离血盟，那也是她和血盟该讨论的事了。我们只负责通知她。”
“欢迎来到新世界。”托马斯鼓掌祝贺。
“这一点先让我保持怀疑。”小萝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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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饵计划甚至称不上像样。联军分出一支部队伪装成血盟，袭击兰开夏郡，然后趁乱绑架“血先生”托马斯·布拉德。但话说回来，布拉德并不是真正的目标，真正的目标是鲁伯特亲王。探子通知亲王，发动袭击的是血族精英小队，收拾兰开夏郡守军绰绰有余。然而就在探子离开兰开夏郡之后，袭击部队带着真正的“血先生”悄悄撤回议会的领地，留下一座名义上属于血盟的空城。
鲁伯特亲王自然不可能回防兰开夏郡，因为此时局势已经明朗：王室即将在马斯顿荒原同议会联军短兵相接。而他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一个战略要塞。他的确很鲁莽，但他既不愚蠢也不贪功。可惜的是，从亲王选择追击议会联军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这个计划让王室损失了可以用来连接各城池的重要枢纽，它也是一个信号：血盟总是能出现在意想不到的节点，王室每次的行动，都必须处处提防，因此就减少了每次行动的可支配兵力以及能够同时进行的计划数量。根据战况做过调整的优先顺序再次调整，王室处于劣势，急需找到反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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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疯了吗？”内森·冯·勃朗特大声说道，“那个什么‘人类至上’在袭击我们，想杀得我们片甲不留，您的解决方案居然是交出勃朗特的现任家主，让血盟颜面扫地？简直是无可救药！”
会议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玛格丽特知道情况不出所料，她和老管家孤掌难鸣。连维纳——他是内森集团里的智囊，比其他血族更了解形势，要是没记错，曾经反对过爱丽丝担任家主——听见交出现任家主的提议，也缩了回去。这帮血族议员还是那么难说话。
“我们无法抵抗人类双方的联合进攻。”玛格丽特坐在老位置，双手抱胸，“只要和其中一方握手言和，他们之间的内战就会再次成为优先事项，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出路。”
“这么一说我就感觉安全多了。”内森嘲讽道，“人类在策划清除所有血族，不过别担心，有其中一方人类可以保护我们。说不定他们啥时候就重新决定同流合污先干掉血盟了呢。”
“你这么描述可不太准确。”玛格丽特心平气和地接下这发突刺。
“但鲁伯特最关心的不是能否控制血盟。”维纳总算出手，“而是彻底清除血族。交出家主也只是缓兵之计，他没有理由因为家主在他手上而放弃攻击血盟。人类会彻底看清我们的实力，到时候我们和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
“我们原本就是生命系统眼里的一粒细沙。”玛格丽特稍稍正坐，“人类不过是她的代行者。血盟在遭受攻击，而我们疲于奔命。我们没有足够能力保护所有血族，现任家主不是优先保护对象，以后也不会被优先考虑。她本该在曼彻斯特死去，她的生命已经算是得到了延长。现在她需要完成她的历史使命，实现她作为家主的价值。”
“只有您这么说而已。”内森咬咬牙，玛格丽特所表现出的淡漠同族生命让他极为反感，“我不是说信不过您说的话。但您想想您要做什么吧——您要我们光凭您的一面之词，就拿所有东西——真的是所有东西——冒险。”
“就算我们同意，然后呢？”维纳接过了内森的话题，继续猛烈攻势，“我们的把柄掌握在‘人类至上’的手里。要是鲁伯特亲王进攻议会并且取得胜利，我们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要是议会取得了胜利，我们会变成王室的支持者，同样会成为讨伐对象。所有人类都想取我们的性命，交出家主能庇护我们多久？良知能允许我们交出家主来换取片刻安宁吗？家主是我们血族的象征。无论局势好坏，我们都不能放弃她。”
“不完全代表血族。”玛格丽特说，“还有时空管理局呢。”
“时空管理局还有维护其他位面的秩序。”内森叹了一口气，“呆在这个位面的少数成员帮不上我们的忙。”
“血腥公爵”瞥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老管家，而后直面内森。“我能猜到结果了，你们自行表决，我和裘德会回避。但请听我一句，仔细斟酌一下。不要被你们对生命的珍视或者种族自信的情绪蒙蔽了视线，忘记了我们处于危急关头，就在最前线，而且得不到其他势力的帮助。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我们必须考虑，为了血族的生存，我们能做些什么，因为没有人会照顾我们。”
“您以前从没这么泄气过。”裘德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局势从没这么让人泄气过。”玛格丽特站起身，离开她的专属座位，走上讲台，“好了，投票吧。”
老管家投票赞成放弃爱丽丝，玛格丽特弃权——两位元老的潜在规则就是两人只算一张票。其他与会者都投了反对票。
从规则上说，裘德的那张票有最终决定权，当然了，从规则上说，通过投票决定是否放弃爱丽丝，而他投了赞成票。因此其他成员说不定是在帮他的忙。
“爱丽丝永远是我们中的一员，值得我们保护。”玛格丽特微笑道，“以后也还是。”周围一圈的众人纷纷露出笑容。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内森问。
“冒险。”玛格丽特说，“为了生存的冒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