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成明已然大汗淋漓!
看来...
欧冶南这是打算把事情彻底闹大!
可当他看到丁青淡然平静的神色时,不禁心中一动,想想丁青既然都能与平南侯府那样的庞然大物交好,手段定然非同一般。
很快。
整个铸剑坊的那些铸剑师们都被惊动,纷纷赶了过来。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铸剑师们都不禁摇头冷笑,把此事当成了一个闹剧看待。
谁也没当回事。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就算略懂一些铸剑之术,还能把他们这座铸剑坊的招牌砸了不成。
当然,有人也尝试劝说欧冶南......
毕竟在他们看来,丁青只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而已,他们去跟这么一个孩子计较,实在有失风度。
然而欧冶南那股牛劲上来了,谁劝都不好使。
面对有人还想再劝,他当场发飙,恼火道:“不是老夫要找事,是有人已经把手伸出来了,要打老夫这张老脸,既是如此,那老夫只能成全他,索性将这张老脸给他露出来,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打。”
“你们一个个,什么也不要再说了,都给老夫老实看着,谁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夫立马跟他翻脸。”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朝着铸剑炉走去。
他来到铸剑炉前,拎起火钳,加入炭火,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大声吼道:“那个丁什么的,还不快来砸场子,让老夫和在场这些铸剑师们好好开开眼!”
一众铸剑师都苦笑不已。
实际上,他们都很清楚欧冶南就是这种执拗的臭脾气。
“小伙子,你既然是客家的朋友,若想铸剑,我帮你就是,何必跟老先生置气呢?”
欧冶南话音刚落,有人立马善意提醒丁青,“快去跟老先生道个歉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丁青语气随意道:“我此次本就是为铸剑而来,可没功夫跟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
说着,他径直走到铸剑炉前。
原本有些黯淡的铸剑炉在欧冶南的一阵鼓捣下,很快就重新旺了起来。
火红的炭火散发出的赤红色光芒,将欧冶南古铜色的脸庞映得一片赤红,仿佛有无数汞粉从血肉中冒了出来。
铸剑炉一旁,固定着一张巨大的铜制桌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炼器工具。
“你们两个,把那些铸剑材料放在这里。”
丁青目光看向那两个还愣愣站在那个大箱子边上的小厮,吩咐道。
目睹这一幕,在场的那些炼器师父皆一阵皱眉,颇为不悦。
他们心中在想...
这年轻人怎么如此不懂事?
不过碍于客成明的面子,他们并没有恶语相向,否则早就把丁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给轰出去了。
随着那两个小厮把装有各种铸剑材料的大箱子抬到丁青指定的位置,并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妥当,丁青也开始动起来。
他的前世乃是九州大陆的剑神,只是铸造一柄凡器长剑而已,根本难不倒他。
他先是将七八种材料一一投入铸剑炉内,而后毫不客气地吩咐一旁气鼓鼓的欧冶南,道:“火力加大,我说停就停。”
众人一阵怔然。
这小子真是不客气啊,居然真的就这般使唤起他们铸剑坊中最德高望重的铸剑大师了!
欧冶南老脸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强忍着内心沸腾的怒火,不断添加炭火和一些有助于提升火候的物料,并卖力地拉动风箱。
足足半刻钟之后。
丁青随手将五斤赤乌精钢和三斤紫阳精碳一并投入铸剑熔炉,再次叮嘱。
“继续加大火力!”
欧冶南闷着头,一字不发,照做了。
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打算待会丁青铸剑出现差错时,痛痛快快地宣泄在丁青头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
丁青时不时投掷一种铸剑材料,并嘱咐欧冶南控制火候,俨然将欧冶南这位令人瞩目的铸剑大师当成了真正的烧火工看待。
那一幕幕,让在场这些炼器师们都很不是滋味。
毕竟欧冶南可是连他们这些在场的铸器师们都得尊称一声老先生的铸剑大师。
他们认为丁青如此做法,简直目无尊长,狂妄至极!
然而这个时候,客成明却心生一股期待。
他虽然不懂铸器,但也能够看得出,丁青在铸剑的时候一直从容自若,明显底气十足!
他骇然的同时,心中对丁青的敬畏又不禁多了几分。
在他看来,接下来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丁青所铸之剑不如欧冶南亲手打造。
然而只要铸剑成功了,欧冶南便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丁青年纪摆在那里,哪怕就算是他欧冶南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未必能够亲手铸造出一柄趁手的利剑。
如此一想,客成明愈发轻松起来。
“火力再加大一些。”
“不够,继续加大!”
“还不够,再加大!”
“尽可能加到最大!”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青吩咐欧冶南烧火的声音不断响起。
欧冶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气得秃掉的脑壳都在直冒白烟,隐隐作痛。
而这个时候,客成明和那些铸器师们已经神色各异。
直到一个时辰后......
铸剑熔炉火浪翻滚,令得整个铸剑坊热流四溢,好似要沸腾起来一般,让这些在场的人仿佛置身于熔浆火山之地。
众人皆冒出满身大汗。
距离铸剑熔炉最近的欧冶南,更是汗流浃背,好似都要虚脱了。
欧冶南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帮忙烧个火而已,竟然比他自己亲自动手铸造一柄剑还要累。
他这样的铸剑大师都快承受不住了。
也就在这时候...
丁青毫不犹豫地将准备好的玄寒净水全部倾倒进铸剑熔炉。
冰冷至极的水和烧得极致旺盛的熔炉刚一接触,便嗤地一声,腾起一团如烟一般的水雾,并瞬间弥漫了整座铸剑坊。
在场众人,视线顿时一阵模糊。
他们下意识地纷纷退避,唯恐被那异常灼热的水雾蒸汽碰触到。
直到半晌...
“淬火铸剑之道,焉能将玄寒净水往铸剑熔炉里倾倒!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狗屁不通的铸剑之法!”
欧冶南憋了一个多时辰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有不屑、有愤怒、有质问...
在场那些铸器师们也都很无语。
他们常年铸剑,也从没见过谁像丁青这么干的,完全是瞎鸡吃米,乱啄一通!
此时此刻,他们一个个的心里已经在思索,接下来他们该如何训斥一顿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