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一离开便撤回了笼罩着何宅的神识,并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她自信地认为,何旭贪婪无度,既人对身份文牒明码标价,肯定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何旭痛快地收了她的钱,肯定会好好地办事的。
没想到,第二天,林墨就被何旭的所作所为给打了脸。
衙门刚一上班,林墨便来到了大门口外。
两个衙役站在门口充当门神,眼神迷蒙,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也不知道是没有睡醒,还是在回味着什么。
睡眼朦胧中,衙役们看到一个穿着粗布棉袍的小小身影向他们走来。
年纪大一点的衙役懒得动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用下巴示意年轻的衙役去干活。
年轻的衙役刚刚当值不久,不敢反抗这种职场老油条,只能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向林墨走去。
“去去去,一边玩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小子,你敢在衙门口玩闹,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
年轻衙役一边挥手驱赶着林墨,一边瞪着眼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她,很快就走到了林墨的附近。
林墨赶紧上前一步,拉着这个衙役的袖子,带着衙役转了个方向,在另外一个衙役看不见的角度,从荷包里掏出一小串铜钱,塞到了衙役的手里。
这一小串铜钱足足有五十文,是她昨天特意穿的。
林墨一口气串了不同面值的好几十串,就是为了应付这些守门的小鬼。
年轻衙役捏了捏,顺手将铜钱滑进袖袋里,卸掉了凶恶的表情,重新换上了一张笑脸。
“小公子,衙门重地,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您还是去别处玩去吧,要是不小心冲撞了里面的大人,你可就给家里惹祸了。”
说着,年轻衙役还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位大人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回过头来轻轻地推着林墨,“快走吧,快走吧!”
林墨微微一个错身,躲开了年轻衙役的手。
“差役大哥,我是何书吏的族侄,是他让我今日一早到这里来的,烦请您给小子带个路。”
年轻衙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在一旁稍作等待,我进去通报一下。”
说完,年轻衙役便一溜烟儿地跑进了衙门,向后堂的办公区域跑去。
年长的衙役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依旧站着不动的林墨,打算呵斥年轻衙役两句。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年轻衙役直接越过了他,大步跨过门槛,直往后堂而去。
他的视线在林墨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睛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了几圈,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接着,年长衙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勾起了嘴角,又恢复了半睡半醒的模样。
很快,年轻衙役便从后堂走了出来,垮着脸,一副死了爹的样子,推搡驱赶林墨。
“滚滚滚,小兔崽子,活腻歪了,敢冒充官眷,赶紧滚,要不然老子就抓你去坐牢!”
年轻衙役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通传而已,而且,这也是个巴结上官的好机会。
他刚刚才来到衙门,正打算积极表现,期待给上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熊孩子狗胆包天,竟然敢冒充何大人的亲眷,害得他被何大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结果,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大家确实记住了他,却是以这种最让他丢脸的方式。
他只要想起刚刚在后堂里,那十几个书吏看戏一般的戏谑神情,就想举起拳头,狠狠地揍烂面前这个始作俑者的脸。
林墨早就用神识观察到了这一切,对年轻衙役的翻脸并不意外。
只是,事情既然没办成,那钱肯定得拿回来。
所以,她并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等着这个衙役出来,趁着他驱赶自己的时候,将刚刚给他的钱给顺了回来。
年轻衙役并不知道他袖袋里的钱也没了,他正卯足了劲儿地找机会揍林墨。
只是,他忙活了半天,却根本碰不到林墨的衣角。
林墨并不在意年轻衙役的态度,她将钱拿了回来之后,转身便走。
这一天天的,林墨可忙着呢。
小基地还空荡荡的,她连架子都没有搭起来。
事情千头万绪,没有必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瞎耽误功夫。
年轻衙役一个恍神,便发现林墨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气闷得很。
年轻衙役低着头,悻悻地回到大门口,就听到大门另一侧的年长衙役发出了一声轻嗤。
年轻衙役红着眼睛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年长衙役,拳头紧紧地攥着,似乎随时都能冲上来一般。
年长衙役被他这副骇人的模样给唬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顿时熄灭了立即找他麻烦的心思。
他内心暗道,“嘿,小子,还敢跟我炸翅儿,今天先放你一马,咱们来日方长。”
等年轻衙役过了这股气劲儿,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之后,想到刚刚的情景,他不由得暗暗后悔。
他刚刚在气头上,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竟然给一同当值的队长摆了脸色。
他似乎...好像...也许...刚刚还想揍队长来着?
年轻衙役的脸不由得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面如土色。
他的职业生涯,不会就要到头了吧?
对,他刚刚还收了那小兔崽子一串铜板。
等下值了之后,他便去打一壶散酒,再买几样小菜,请队长吃个饭,给他赔罪吧。
青年衙役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袖袋。
“诶?怎么是空的?钱呢?我明明放到这里的啊,怎么没了?”
青年衙役开始着急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仔细地摸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又去刚刚跟林墨拉扯的地方走了两圈,认真查看着每一寸地面,仍然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又不死心地将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完了!什么都没了!